纸鬼白是不折不扣的暴君,滥用酷刑,对待下人向来随意打杀。会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十分干脆地赐死侍从,比如水温过高、对她说话的声音大了一点、下跪的速度慢了一点、地板上的水渍没有弄干净等等,都是一些莫名其妙、毫无必要、鸡蛋里挑骨头的理由。
倒也没有死光。偶尔会遇到几个依然活着的幸运儿,这时候,她耳畔也会短暂地安静一小会,靠近活人时,她就听不见那种怪的嘈杂音了。
但是消停不过两秒,那种噪音就会再度响起。
——跟她同行的小男孩遇到一个活的,就会弄死一个,手段多变,雷厉风行,又快又优雅,甚至不会为此放慢前进的节奏。
有时候伸出手点在对方额头上,就像之前对付之影那样,秒杀对方。然后那人就会像气球一样炸开。
有时候会召唤长满獠牙的触手发动突袭,刺穿对方身体之后,吸干一切。
有时候会用眼睛上的魔法,把对方石化,再粉碎。
有时候用剑,有时候放火……
当他见到活人时,简直是眼前一亮,跟见了宝似的,兴高采烈地闪过去就弄死。
就像游戏里那种手贱玩家一样,一看见路边的野怪就想杀。反正也是随便丢一个瞬法技能就能消灭的小怪。要是遇到会挣扎的硬骨头,一下秒不掉,他就更有兴致了。
他正觉得憋屈得紧,刚好发泄一下,便索性像这样无所顾忌地大杀四方,很快,这座宫殿就一个幸存的生还者也没有了。墙上、地上都是爆开来的血迹,以及难以分辨到底是什么部位的肉块和断骨。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纸夭黧颤声问道,竭力保持清醒,告诉自己刚才什么也没发生。她其实什么也没看到,在哥哥第一次动手的瞬间,她就闭上眼,捂住了耳朵,缩在他怀里。
“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两边都没有活人,是不是在哪边都可以了?”纸鬼白歪头问她,脸上一滴血都没沾到,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干。看上去依然是最纯洁无辜的小天使。
他只是表面淡定,但其实已经被气昏了头,做事已经完全不考虑后果了。甚至不在意被妹妹撞见。想着她以前又不是没见过他做这种事,就是当面干,又怎么了。
“你是不是疯了?”她很认真地问。
她的哥哥就是因为这种荒唐的理由,杀光了殿里的侍从?
“好感动,你终于开始关心我的精状况了,这是历史性的一天。世界树明历六月一日,我可以设一个纪念日吧?”他也一本正经地说。
她:言重了。
一转眼,杀人不眨眼的小天使又带着她回到了小世界里。现在不管是在哪里,她都能听见那些师傅在跟她念咒了,吵闹个不休的怪音一路尾随,把她包围了起来。
人杀光之后,哥哥终于关掉了那个亡灵魔法,消除了一切噪音。
他似乎是在笑,但是笑意却不及眼底,提到某个人时,眼中快速划过一阵狠戾的幽光,有些瘆人。
“不留活口,是因为他们都是叔叔的人,全是内奸。今后你就要一个人待在家里了,我不能再放任他们继续活着。全部刷新一遍,以防后患。”
当然,可能也有少数不是内奸的侍从,不过他不在意。一视同仁,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不留任何隐患。至于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自然就没必要跟老婆汇报了。
纸夭黧:当初我竟然用‘妇人之仁’来形容这小子,真是瞎了我的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