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始终没解释,他不是贪玩、不务正业,他的频道有了起色,逐渐有模有样起来了,都有经纪公司在联系他了等等。
他只是撂下了伤人的言语,然后在大考过后,毫无预警的、无声无息的,打包好为数不多的行李,在一夜之间搬走了。
并且再也没有回来过。
睁眼时,麻醉后的譫妄还未过去,他昏昏沉沉,噁心想吐,沙哑地喊了声:「舟舟。」
好像有人凑了过来。但他智昏聵,无法确定。
「舟舟,」他本能地喊着,声音细弱,像奶猫一样:「我难受……」
一双温暖有力的手伸了过来,按住了他胡乱挣动的身子,一道声音一遍遍耐心的、低声的哄着他。
真正清醒过来时,已经回到了病房。
他睁开眼来,看见的就是姜怀舟。这人就坐在病床边,一动也没动的在那儿守着。闭眼前是他,睁眼后也是他。
单晓于的一颗心终于满了。生理性的泪水模糊了姜怀舟的轮廓,单晓于用力地睁着眼,用力地想要看清他。
他好像终于飞出了这一处禁錮他的牢笼,飞得很高,太高,成了一只无主的风箏,在狂风骤雨中飘飘摇摇,无所依附。
然后,终于给姜怀舟拽住了。
忽然心里就踏实了,安定了。
终于能不再畏惧了。
他看着姜怀舟,哑着声音说:「我刚才……梦到了以前。」
姜怀舟伸手过来,替他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没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表示在听。
「那时候……我其实知道,你那些话没什么意思,你根本不在意那些……可我心里过不去。其他人都无所谓,但你不行。我没办法忍受……你用那种俯瞰的视线看我。」
一段话说得断断续续,吃力费劲。他喘了一口气。姜怀舟轻轻拍了拍他。
「那时我不敢问,」眼泪滑出眼眶,濡湿了枕头。晚了十年,他终于能问得出口了:「姜怀舟,你是同情我吗?」
姜怀舟的指尖揩去了他的眼泪,嗓音温柔,说:「不是。」
不是因为同情他、可怜他、瞧不起他。无关乎高低强弱。所有的纵容宽厚,所有的争吵拌嘴,其实都只有那么一个原因。
他说:「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