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与他们家相熟。」
「我不会为她说什么话。」他们基本可以算作陌生人。
「为什么你们的世界总是如此令人厌恶?」耿凝霜用坚硬的语调质问着他,也问着自己。
一个世人眼中的贵妇人,亲切大方风韵犹存。在丈夫的呵护下心安理得享受着别人的称讚与祝福。却没人知道同样是她,在面对一个弱小的、跟自己有着血缘关係的孩子时居然连一丝怜悯都不屑施捨。
她真是恨透了这些人的虚情假意与道貌岸然。恨他们从不曾善待身边的一切却依然被上帝偏爱与照拂,更恨自己这么多年了仍是感到不甘与愤怒。
她不想被这些人左右,更拒绝被过去束缚,可她就是摆脱不了。
她想尽了一切办法用尽了所有力气,都是徒劳。
「对不起,凝霜。」
「我说过不喜欢听你言不由衷的道歉,」耿凝霜终于被他的歉意激怒,朝他恶语相向道:「你跟他们一样立志做一辈子的偽君子,把仁义道德掛在嘴上的同时其实比谁都铁石心肠,你们不必努力什么就可以轻松拥有全世界,我恨透你们这些生来就走运的人种,我恨你们!」
她挣脱他的怀抱,起身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裤,不再留恋宋克棠与她做着相同的事情后紧紧抓住她的那隻手里所传来的温度。
「凝霜,别走。」
「放开。」即使怒气冲冲,她仍是将力道收敛,深知他已被自己的言语伤害,更不想让他连同身体也一起受伤,「我现在没办法心平气和的面对你。」
所以她必须逃走,赶在可能说出更多更难听的话之前离开,他不该承受这些。
「不。」宋克棠也难得的坚持,没有像一贯相处中那样什么都全依着她的话去做,「今晚无论如何我不会放你走。」
她气,她恨,所以将一切全迁怒到他头上。
但她也痛苦,也内疚,也压抑控制着自己不要真的伤到他。
这样的状况下他如何会为了自保而任她离去就真的不配拥有她了,「记得我说过的话吗?我绝对不会放开你,绝对不再让你独自面对黑暗,你要相信我啊。」
宋克棠背靠着房门将她紧紧抱住,不给她任何企图逃走的机会。
「你不放手又有什么用?我讨厌的是你身处的那个世界,」耿凝霜感到眼眶中的湿润,用力闭上不让她最瞧不起的东西自里面流出,「我永远不会接受你的生活方式,正如你也永远不能走进来一样。」
他们,终将在短暂的交会之后回到自己的轨道上去,那结束在今晚此刻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