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我家去。」
李世緋以为自己听错了,那个食古不化的男人是正在邀请自己吗?
「我家里有医药箱。」语毕,他重新抱起李世緋,也不管她同不同意,但他绝对无法看着她的脚继续流血下去。
__
马贵海的家比她想得更加温馨,她的房间似乎才像单身男子的住所。
他熟练地替她清洗伤口,上药包扎。以他的职业应该经常会受伤,能够做简单的包扎她也不意外。
「李小姐没有家人吗?」替她倒了一杯水,马贵海第一次向她询问私人话题。
「唔……算有吧。」她喝着水,眼莫名闪烁。
「你怎么不住镇内,靠近山区的地方晚上灯少,会经过的人也不多,发生事故时很可能会没人注意到。」
「那正好。」李世緋咕噥着。
马贵海注意到她并不喜欢这个话题,便自动停止。
「刚刚在烤肉那,我忙得身上都是汗,抱着你时忘记了,你衣服上可能会有我的汗臭味。」
「没差。」
马贵海发现,她就是这一点特别。外表像是个柔柔弱弱的女人,性格却又大而化之的像个男人。
「我有个问题,一直很想问李小姐。」
「你说吧。」他今天话真的特别多,感觉也阻止不了,乾脆就任由他继续说下去。
「你不喜欢吃饭吗?」
「不会啊。」
「那你为什么经常不吃饭?」
「我没有经常不吃饭。」
马贵海因为她果断的语气,没办法再接下去。
是绝对防御。
自己也不是李世緋的亲人,一个外人干涉自己的食量,也太超过界线。
所以马贵海转了话题,「这几日洗澡时,尽可能的避开伤口。」
「好。」
接着没有话可说的两人便陷入长长沉默,李世緋放下马克杯,撑着椅子站起身。
「伤口也包好了,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回去。」
李世緋看着朝自己伸出来的手臂,突然提及。
「马警官学生时期很受欢迎吧?」
学生时期?学生?
马贵海脑中浮现从幼稚园开始到大学毕业的自己,长达十几年的学生时期,她在说什么时候?
而且这么突然,到刚刚分明一点也不想和他讲话的样子,脸上冷漠分明可见,忽然间就问起他的过往。
这是在礼貌性的问句吗?他应该认真回吗,还是她其实也不想再聊下去了?
马贵海脑中瞬间陷入混乱,对女人的心思他向来看不透。
「我想……没这回事。」
「真的吗?」李世緋抬脸看着马贵海,语气很篤定,「像马警官这种外表的男生,是不可能不受欢迎的吧?」
外表?
马贵海满头问号,完全不明白自己的外表有什么特之处。
「马警官以前没有被女生包围过吗?」
马贵海表情变得更加惊悚。
深思起来以前的回忆,完全没有女生的身影,只有成堆的书,还有那群一天到晚猛敲他房门,猛打他电话,堵在他社团门口求他给抄作业的同学,以及在考前哭喊着帮忙恶补的同学。
全部,都是男的。
「没有。」
听到他这个回答,李世緋心情突然变得不好,马贵海不知道她怎么了,气氛一下子变得冷颼颼。
「马警官不用送我了,我自己走回去就好。」她沉着脸,一跛一跛的打开他的家门,突然看见旁边有团黑影在动。
「这样不行,太危险了!」怎么能让受伤的女性自己走回家去。
但追到门口,马贵海看见李世緋不知为何停在外头。
「如果有人送我的话,就可以了吧?」李世緋回头问着马贵海,他心里一突,但还是点头。
虽然确实是这样没错……但这里已经没有人,大家都在参加镇上的烤肉。
「好。」李世緋转头看着旁边的大树,突然低喊,「杜琴海,送我回家。」
杜琴海在这?
马贵海循着她的视线看去,一个头发染成综红色,耳上穿满耳钉,衣服宽松的少年正站在一旁,但他不是一个人,怀里还搂着脸色发红的少女。
马贵海瞬间就认出少女的身分,表情变暗,「王晓铃,你还未成年。」
「马、马警官!我我我我——」年幼的王晓铃摀着脸,怕他告诉父母自己没去参加烤肉会,反而跑来这边,害羞的边喊着边跑走,「我现在就去烤肉,请不要告诉我妈,她会把我的bl漫画都没收走的!海大人那一区我蒐集好久了呀呀呀——」
bl?那又是什么东西?海大人又是谁?
「嘖。」杜琴海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一脸好事被破坏的看着他们两个。
马贵海凝着脸看向杜琴海。今年才高二的杜琴海已经有一百八十几的身高,几乎和他能够平视,拥有连在市区都难得一见的好看外貌,所以三不五时就有女生向他投怀送抱,就像刚才那样。
「杜琴海,你还未满十八。」
「蛤?我只是跟她亲亲而已。」杜琴海最害怕面对马贵海,觉得他是一个超级麻烦的对象,但——黑眸看向李世緋,他表情更扭曲。他其实觉得这女人更恐怖。
「杜琴海,送我回家。」李世緋命令着,跛着脚走向他。
杜琴海看见她脚有异状,虽然很不情愿,还是心软的上前扶住她。
「你脚怎么了?」
「被狗啃了。」
「蛤?」杜琴海脑中浮现各种狗子的呆样,花花、麻糬、小黑、……他可以把全镇的狗都叫出来,就是叫不出一隻会咬人的狗子。
「她被铁架砸到。」马贵海更正她错误的回答。
杜琴海怀疑的看看她的脚,又看看马贵海明显担心的表情,倒抽一口气,扶着李世緋的手不自觉颤抖。
「你应该不是自己拿铁架砸自己的吧?」
「闭嘴,走了。」
迫于她的淫威,杜琴海只能跟马贵海道别,无奈地扶着女王陛下回家。
「你有没有考虑搬到这里啊?什么样的女人会住在跟鬼屋一样的地方……」杜琴海的声音渐行渐远,马贵海始终站在原地目送两人,直到再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