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中真心的疑问,戳到了林晏丞的痛处。
这几天林晏丞屡屡被斥骂,并不是温育维公报私仇,而是他确实不在状态里,犯了好几个粗心的错误。
然而,罪魁祸首仍是眼前这个人。
林晏丞有苦难言,难掩哀怨地抬眼望向上司。
彼此视线接触的瞬间,原本微微蹙着眉头的温育维,像是没想到他会自暴自弃地不发一语,表情愣怔了下,才低声问道,「看什么?」
「……那天你开车载我回家。」林晏丞没头没尾地开口,「我没有告诉你我家的地址。」
温育维扬起眉,双手环胸,身体往后靠在办公椅上,「那又如何?你的员工资料卡上有地址。」
林晏丞来这里面试时,除了基本能力测验、逻辑测试,也填写了公司制式的履歷表,从复试开始的面试官,都是拿着他填的资料卡一对一面试的,身为直属上司的温育维经手过那份资料。
「如果在计程车上时,你记得我家在哪,为什么还要带我回你家?」林晏丞追问道。
「我只记得大概位置,而且那时深夜了,我不想冒着送到路口你还不省人事的风险。」温育维说道,「而且我也想快回到我家休息。」
林晏丞仍有些狐疑,努力不移开视线,注视着泰然自若回答问题的上司,试图找出不合理之处。
「你知道有些醉鬼喝太多,没人看顾,结果在睡梦中被呕吐物噎死吗?」温育维说道,「既然带着你走,我要确认你安全。」
「……」林晏丞听了脸色有点发白,如果上司的出发点是为了照顾他,也不好太咄咄逼人。
彷彿看出他一瞬间的动摇,温育维笑了,反过来问他,「你希望听到我说什么?」
林晏丞意识到,上司对他的态度确实不太一样了,似乎是从他在温育维的公寓醒来后,这个人开始会对他笑。
温育维长得好看,笑起来更是迷人,换做其他人看到平时不苟言笑的这个人露出笑容,大概会感到受宠若惊,被迷得魂颠倒吧,但林晏丞总觉得那像肉食动物玩弄食物的表情。
「……」林晏丞张了张口,却不知从何说起。即使想孤注一掷撕破脸对质,他没有任何证据。
突然指认共识了几个月的上司曾在十多年前性侵过自己,就连林晏丞自己都觉得听起来像是适应不良的恶质社会新鲜人蓄意报復。
会议室里陷入寂静,温育维发挥超常的耐心,好整以暇等了一会,眼看林晏丞仍没回答问题,才看了看錶,站起身来准备走人。
皮鞋踏在地上的声音响起,个头很高的男人三两步就越过林晏丞身后,林晏丞猛然站起身来,伸手抓住温育维的西装外套。
「我们小时候见过吗?」林晏丞衝口问道。
温育维看着他,又低头扫了一眼他抓着衣襬的手。这天下午温育维还要出席一场对外的重要会议,才会穿得比较正式,可是林晏丞太过紧张,即使被这个人面无表情地盯着看,都忘了要松手。
「现在才问这种问题,不会太晚了?」温育维没发脾气,只是反问。
「你没说过我们是同乡。」林晏丞犹豫地说,「我不太记得……」
可是,幼时的他应该不会跟陌生人去那么远的地方。
「那地方这么小,也许我们见过。」温育维抬手握住他的手腕,林晏丞吓得一颤,然而,男人只是将快被抓皱的衣料从他的手里抽出,「如果你不记得,大概不是什么重要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