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么可怕?」相似的问句又一次自他口中蹦出,话出口的剎那,他自个儿都愣了下。
脑中隐约浮现些许对话。
昨晚喝得太醉,他依稀记着自己给郑依槿打过电话,适才察看手机中的对话纪录时,发现聊得不是很多,可就只那么几分鐘的对话,他却一点都想不起来内容,脑中不时闪过的零碎字眼着实难以拼凑。
「不可怕。」郑依槿不晓得季知哲对昨晚的对话根本没点印象,只在听到相似问句时,想起昨晚曾有过的心里话。
像是要取信于他,她鼓起勇气看他,认真道:「我不怕你。」
要是她的手别握得那么紧,估计这话季知哲是信的。
无声地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笑了下,却是说了个「好」。
没戳破她的谎言,也没问及昨晚的对话。
郑依槿看出他没信她的话,抿紧唇,挣扎半晌,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谁都没再说话,车内没有音乐作为背景,一时静得郑依槿有些坐立难安。
停红灯时,季知哲侧头看了她一眼,从她的小动作中发现她似乎比先前还要紧张,略一思索后,他将此归咎于车内太静,气氛沉重,故而伸手旋上车内音响的音量纽,想拨点轻快乐曲来听。
频道定在电台,才一打开,伴随着主持人语音落下的同时,熟悉的乐曲流泻入耳。
猝不及防之下,季知哲怔在当场。
用不着听到歌词,单听主旋律他也清楚知道就是他与郑依槿一同录製的那首男女对唱情歌。
他早忘了这首歌将于今日释出,近几日他的心全在他处,上回想起时还是因为郑依槿发来的讯息。
可于那时的他来说,却连回应她的力气都使不上。
十几天以前,他对这首歌有过期盼,有过喜悦;十几天以后的现在,他只想这世间再没有这首歌来提醒他,他曾犯下的愚蠢错误。
季知哲的低气压过于明显,随即冲淡了郑依槿听见两人合唱歌曲时所起的喜悦。
像是瞬间被拉回昨晚接到电话时的情绪里头,心脏飞快得跳动起来,整个人惶惶不安。
她轻声唤他,他没有反应。
绿灯了,他还是没有丝毫动静。
郑依槿慌得不行,想伸手推他,后头静待片刻的驾驶终是不耐烦的按下喇叭,刺耳的声响盖过车内音响流泻而出的乐曲,顺利让季知哲回。
没有注意到一旁郑依槿伸至一半的手,季知哲长吁出一口气,缓缓踩下油门,向着前方行去。
却在拐过弯后,将车靠边停下。
车没有熄火,熟悉的嗓音仍旧轻声歌唱着,季知哲微仰头,手臂轻压上眼皮。
郑依槿静静看了他一会,越过他,看向车窗外。
天空灰濛濛一片,昨日没下完的雪,今日随时都会再降下。
她想,这个冬天的雪似乎特别多,怎么样也下不完,连带着风都比以往冷上几度,吹得人遍体生寒,无从取暖。
她陷入对气候异常的思索。
而他静默良久,哑着嗓开口。
「依槿,我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