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幽助吗?」
「啊?」
「我说,你是幽助吗?万一被撞死了,也不能回魂成为灵界侦探啊。」
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袁初泰却又重复了一次,还加上评语。
「……你是笑我蠢?」
「唉--」
以为他要调侃他,却不想回应的只是长长的叹气声,彷彿是要表达不赞成他的行为。焰羽轩抬起头,却只看见对方线条分明的下巴,袁初泰连看都没看他。他有些尷尬的收回视线,又经过几个呼吸,才开口:「其实,我也没想做英雄的意思……就,我就刚好在那里,遇上了,就这样而已啊,出手的时候没想太多,可要是我不伸手,那女孩就要被撞到了啊……那种危险的情况,谁都会伸出手的吧?」
他也不知道为甚么要跟对方解释,明明对其他人甚至对家人,都没说那么多,其实就算断了腿,他只觉得就自己倒楣而已,而没有那么些委屈的情绪。
就是有种,自己不被认可的委屈感……
「也许不是所有人都能伸出手。」低沉的嗓音夹杂着若有似无情绪,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感受到脑袋被轻拂了几下,其实是种超出界线的亲密,「也许你不觉得自己是英雄,可不是每个人都有不顾自己的勇气,很棒。可我也想说,有时要想想后果,想想身边的人,如果今天不是受伤而已,让那些为你伤心的人该怎么办?」
想对任何人都好其实也是一种自私……
其实是一点也不相像的话,然而却让他联想到那曾经出现在他梦境中的声音,磁性、低喃的言语,是请求,也是缠绵,也许只是幻想,也许,是来自于他曾经遗忘的记忆,此时却突兀的滑过胸怀。
……要不要考虑,对我好就好。
--你是谁?
--是谁?
手指揉了揉太阳穴,想把那不经意上涌的疼痛压下去:「……也是,我太衝动了,没想过……呼,你说得对。」
「怎么了?」
他断断续续的回覆让轮椅停了下来,而且不只如此,袁初泰按下两边煞车,从背后走到了身前,在他眼前蹲了下来,他表情中有些惊讶,除此之外,还有不掩的关注。焰羽轩因为头疼发喘着,他吞了吞口水,眉间还是蹙着:「没,没事……只是有点头痛。」
「头痛?」
「嗯,有时候就会这样。」疼痛是一阵阵的,在按压之下,逐渐的消散了下去,他也能比较顺畅的解释:「我以前失忆过,有段时间的记忆不见了,虽然没甚么生理病变,可偶尔就会头痛,医生查不出原因,只猜测可能是心因性的……没事,现在好多了。」
「心因性的?是因为记忆,才导致头痛?」
「唔,医生说可能是因为紧张或者潜意识的压力,才会导致头痛。」
「那些记忆……让你很有压力吗?」
蹲在面前的人表情有点发愣,他的眼没有焦点,那些话似乎是在问他,却更像是喃喃自语,彷彿是透过他,陷入了不为人所知的情绪中。不知道怎的,面对眼前看上去有点失落的人,焰羽轩有种……想要抱抱他的衝动。
他放在裤子上的手指收了收,尽量平静的回答:「不知道,虽然不知道那些记忆如何,但毕竟是曾经发生的事……都是曾经了,要说压力,我也不好说有没有,可说真的,我也希望有一天能想起来的。」
陷入情绪的眼终于对焦在自己身上,眼前的人并没有因此而露出愉快的表情,「就算想起来,也许就像你说的……都是曾经了。」
语气是轻的,似乎随时会飘走一样,最后几个字甚至只有气音,他在他眼前一直是从容不迫的样子,这时的袁初泰好像才拿下了面具流露真实,那是难以错认的苦涩,这样的情绪也许跟他无关,却让他心头驀然一紧……刺激他实现自己的衝动。
那些蓬松的头发比想像中的软,眼前的青年表情变化是明显的,微微瞪大的眼睛显示他的讶异,但是他并没有躲开,反而在讶异之后似乎放松了下来,看着眼前逐渐扬起的唇角,焰羽轩反而有些尷尬了:「我只是觉得,你好像有点难过……那个,别难过喔。」
他想要压抑尷尬的解释反而让对方的笑容越发明显起来。
袁初泰支起双肘撑在他轮椅两边的把手,正好可以让上身更靠近些,焰羽轩反射的想退,可又没有后路,只能让对方靠近:「干嘛?」
他露出了轻浅的笑:「再多摸几下,我就不难过了。」
--等等,这是撒娇啊?
彷彿大狗蹭过来讨摸,焰羽轩摸也不是不摸也不是,反射的有点耳热,反而没办法正视眼前的人,匆匆撸了几下毛,就拿开手:「好了,好了吧?」
他拿起的手却被抓住了,然后压在了柔软的发间,发丝陷入指缝间,像是反而在搔痒他那样鑽进了他心里,一下,两下,心跳越发强烈,眼前的人收起了浅笑,抓着他的手不再移动:「羽轩,你对谁都好吗?」
--要不要考虑,对我好就好。
眼前的人,彷彿和脑海中那特的问句,在这个瞬间重叠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