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般强大的守护…鬼感觉手心开始冒出一层薄汗。
「这些绑缚有很多种方法达成,禁术…是最有力的方法,但它通常伴随着不可知的风险。创造形同式般强大的守护者,需要很严苛的条件,两者必须是孪生子、能力同等强大,而且双方都得有十足意愿。」
「听起来跟我想问的东西相差甚远。」有了。鬼屏息,虽然他与蚩既非双生,能力也有明显差异,但他隐隐觉得自己开始靠近核心了。
亚己直视他片刻,勉强得缓缓点头,轻吐一句:「那就好。」
「风险是什么?」鬼在亚己转身准备回家之际出声问道。
「好一点就是失败而已,坏一点是施术者赔上能力或性命,最坏的状况…」亚己低下头,金步摇闪烁熠熠光辉,但接下来的语气却了无生气:「被施术者魂魄裂散,不得安寧。」语音未落,她已消失在鬼的眼前。
鬼定在原地,熟悉的怒意重新点燃胸膛。亚己一定知道了什么,却又不敢直接告诉他,因为她没有胆量去问出实情,却又同时对鬼可能的举措抱着隐忧。
他们兄弟俩真是被父亲大人当作禁术的实验品了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怎么克服掉孪生子的条件?这就是导致蚩记忆不全的原因吗?蚩的魂魄是否因为禁术而遭受撕裂之苦?
鬼握紧拳头,最后一个疑虑令他更为火光。他得立刻回家!不用等继承大典了,待真相确凿,鬼就要屠遍整座山头!
正当他怒气满溢得要回头算帐时,乌途巡界的某一处却传来动静,动静来自靠近人界纪伊的那段小径,来者还没踏上深色泥土路,但就快了。
倒楣。鬼立刻直奔过去。
虽说踏入界线的凡人才归他处置,但此刻鬼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他只想迅速完事,好赶回山城得出蚩的死因。鬼减缓速度往陡坡走去,马匹的嘶鸣比骑师本人更早暴露他们的位置。
两个凡人。鬼拔起弯刀,朝两名成年男子靠近。
他们一人穿着武官的衣服,一人穿着贵族外出的直衣装束,儼然是主人与随从的身分。两名男子一前一后的骑行,距离却离得很开,随从的位置离鬼最近,于是他决定先解决掉对方。
鬼没有费心隐藏踪跡,他的速度已经足够杀得凡人措手不及,然而动物远比人类敏感,武官的坐骑首先后仰踢踹,上头的骑师顺势落马,鬼立刻一个斩劈,却只削下大半胸甲,那人还在险坡上止不住翻滚。
主人一听闻此处动静,座下马儿也立刻激动起来,要是他能及时控制马匹,立刻调转到前往纪伊的方向,也算是帮了鬼一个大忙。方才滚落的武官此刻已从地上爬起,虽然他圆睁的双眼不乏恐惧,却也迅速拔刀准备攻击。
鬼微笑,摆了摆头将额前发丝撩开。当武官衝向前时,他单手挥下弯刀便使得对方重心失衡,即便来人可能在军营里习得翘楚,但绝不是鬼的对手。鬼在武官的下一回攻势时,不耐烦得以弯刀拍开刀刃,直接伸手掐住对方的颈项,瞬间就把人架离地面。
武官并没有因着惊慌失措放弃反击,他憋着一口气,双手将刀刃高高举起,打算用力往鬼的额头一劈。鬼静静看着刀刃向下,然后看着它在碰上自己额前那刻碎成冰晶,这下凡人眼中的惧怕再也无所遁藏。
鬼的手掌使力意图掐断气管,然而一支箭矢却在这时射向他,鬼用弯刀挡下,不悦地向箭矢发射的方向望去。没想到,那位主人没有赶快骑着马逃跑,反是靠近鬼与随从的位置试图反击。
武官的颈椎应声而断,鬼就像丢开破娃娃那样把人甩下山坡,接着往下一个倒楣鬼走去。再次出乎鬼的意料,那位贵族竟放弃优势更高的箭矢,转而抽出腰间的太刀,一副想与他正面对决的模样。
好傢伙。鬼喜欢稀的东西,这反应绝对是千年来遇上的第一次。
鬼决定好整以暇得对付他,所以挥刀、劈砍的力道没有方才那么残暴,但随着每一次交锋,他都更能确定主人的底子远比随从深厚。可惜阿。鬼默默想道,再优秀也活不了更久,他喜欢这名凡人专注求胜的目光,但没喜欢到想留下活口。
鬼加快了攻势,逼紧对方防守的范围与压力,他们在白日仍显昏沉的树林间共舞,只不过踏错步伐的代价是一条命。此时,凡人稳步向前挥刀,鬼则让手中弯刀在空中迅速旋转,刀刃因而被带偏方向,其后劲也令他重心失衡,于是鬼抬脚一踢,将对方踹倒在地。
鬼重新握上刀柄,以弧形刃挑开人类的太刀,在贵族仰躺的地面上,鬼看见了另一个东西。一块纯白的玉髓遗落在蔓草间。他以刀锋将物品勾上,并在半空中截住它。
那是一枚白玉髓印章。
鬼睁大了眼睛,猛地朝地上的男人看去,握紧信物的力道几乎要将之捏碎。他将弧形刃点在凡人的下顎处,把那张容面抬高细瞧。
他的乌子帽早在两人决斗时不知道落在何处,发髻也在方才倒地时散开,透过微弱的光线,鬼发现他的发色略浅于其他人类。虽然身着贵族服饰,但他的皮肤黝黑,是经常外出活动的表徵。他有着浓眉、挺鼻、分不清楚界线的薄唇,虽然脸上沾了些尘土,却掩饰不了原先的俊俏。
旭一忽地睁开眼来,他先是猛烈喘息一阵,接着又在发现颈项处的刀锋时屏息。他看着鬼,眼混合着害怕与好,还有不想认输的直拗。
「你,所谓何来?」鬼冷下脸,硬是表露一副与之互不相识的面孔。
「找人。」旭一嚥了口口水,缓缓坐起身,然而鬼的刀锋仍是紧紧贴着下顎。
「谁?」
「给我那枚白玉髓的人。」旭一瞄了一眼鬼的手心,他那么快就发现信物丢失了?
蠢蛋。
「就没人警告过你不要上这座山?」
旭一似乎想说什么,但在将视线移往远处早已断气的同伴尸体之后,他选择保持沉默。
「滚。」鬼收回弯刀,他受够了。
「敢问公子…可知道这一代是否住有幸冈一家?」
鬼一愣,明明才刚看见同伴轻易死在我手上,这小子还想着要问路?
「信妖吗,小鬼?」
旭一将他从头打量到尾的目光,确确实实得表明了此刻心中的想法。
鬼点头,冷言道:「劝你不要再靠近此处一步。」
「那枚印章是我很重要的信物,还请公子奉还。」
旭一直视着他,即使处于劣势,语气仍是不卑不亢。鬼闻言低头望向手中的白玉髓,他感觉胸膛内有股异样,却不比为蚩平反的怒意高涨。
他什么也不欠他。
鬼仔细端详玉髓中的倒影,轻声说:「误闯是要付出代价的,就当是学个教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