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是男人。」
「如果我不是男人??」
让的假发被从屏风后仍到了地上。
就在夏绿蒂被假发吸引注意力的时候,从屏风的另一边走出了裸露上身的裤装女人。
从胸部的隆起到腰肢的收敛,再从肩颈的瘦削到手臂的紧实,她柔软却带有力量的身体线条让夏绿蒂想起了在玄关新结识的女雕像。但是,她让人熟悉的眉眼却过分凌厉,凌厉得有了男子气。明明一模一样的眉眼生在让脸上的时候,一直教夏绿蒂觉得过分阴柔。
女人举起手,毫不遮掩身体,用手指把头发梳开;她黑色蜷曲的头发像星夜里河水的紧密涟漪,黑得柔顺水润,看不出一丁点风吹日晒的痕跡。
「你会爱上我吗?」
这是让的声音。
就在夏绿蒂明白过来的同时,对方已经贴了上来,昂起头,托着夏绿蒂的后脑,压低夏绿蒂的脸,用她的嘴覆上了夏绿蒂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双唇。
吻越来越深入。她的手顺着脖子、背脊,一直滑倒腰际,搂住了夏绿蒂;夏绿蒂想要用右手推开她,却被她的另一只手捉住,放到她自己柔软的胸脯上。
夏绿蒂一时间挣脱不了强押上来的缠绵,一些经歷过的事情,一些没经歷过的想象,丑恶的、美好的,悲伤的、快乐的,全在夏绿蒂的胸臆中被搅合到一起。
在夏绿蒂视野里的一个小角落,还能看见窗帘漏出没能滤尽的阳光。
窗帘周围那一圈浅金色的柔光,就像浅金色的头发,特蕾兹的头发。
夏绿蒂不再用力挣扎。
对方发觉夏绿蒂的身体软了下来,也就满意地移开了嘴唇。
「叫我让娜。让娜·泊松。」
「让娜??」
第一次被夏绿蒂呼唤自己真正的名字,让娜不自觉地笑了,可夏绿蒂眼角流下的一颗泪珠冻结了让娜的笑。
让娜又轻吻了一下夏绿蒂的脸颊,用舌尖舔掉了沾上自己嘴唇的眼泪。
让娜松开了夏绿蒂,到屏风后面拾起背心,掏出口袋里的钱包,整个塞到夏绿蒂手里。
「我不能??我不可以。」
让娜坐到梳妆檯前,把散开的头发拢到一边,把后颈露给夏绿蒂:「钱是借你的。帮我把项鍊戴上。」
夏绿蒂这才注意到,项鍊的链条仍纠缠在自己的指间。
站到让娜身后,夏绿蒂解开链条,伸手把吊坠送到让娜胸前。
「夏绿蒂,」让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摸上了胸前夏绿蒂的手背,「你还记得你刚到熙尚的时候吗?」
「我记得。」夏绿蒂从让娜的手心抽出手,继续为让娜戴项鍊。
「那时候我刚遇到你,是在慕先咖啡馆门口。我邀请你进来听我的演说。」
「遇见你的时候,我已经到熙尚很久了。」
「那天,我看见你的眼睛被我的演说点亮了。被一个没有国王,没有飢饿和压迫的芳思共和国点亮了。」
「在那以前,从没想过我的飢饿和不幸和国王有什么关係。」
「之后,我给你安排了住处,供给你生活所需。」
「谢谢??」
「你说过,我把你从地狱里救了出来,让你看到了天堂的光。」
「??芳思共和国的光。」
「是的,共和,很重要。愿国王和他的党徒都从芳思的沃土上消失。」
「国王的党徒??支持国王的人,也有不那么讨厌的。」
夏绿蒂的指尖变得笨拙,扣上链条花去了额外的时间。
「比如你的新朋友吗,夏绿蒂?」
终于扣上项鍊的夏绿蒂后退了一步,没有作答。
让娜转过身,仰视夏绿蒂的眼睛,继续说道:「我们是朋友,一样追求共和的朋友,对吗?」
「为了共和,为了芳思。」
「也为了友谊。独一无二的友谊。」
「下次再要刺杀王族,安排我在最前面。」
「下次??」
敲门声打断了对话。
「夫人,厄内斯汀小姐在等您。」门外的侍女说道。
「我知道了。进来帮我收拾一下。」
夏绿蒂同让娜简单道别,走出了卧室。
下了楼梯,夏绿蒂在雕像前驻足。
站在这里,她正好能看到另一边的客厅。客厅里坐着一位浅褐色头发的小姐,穿着鹅黄色的衣裙,也正好看到了门口的夏绿蒂。
夏绿蒂连头也没有点一下,走出了泊松夫人的宅第,回到了熙尚的街上。
她的两侧口袋里,分别有让的手枪和让娜的钱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