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欸,」卡门小声的撇了一句。
罌粟在一旁不小心笑出声,然后他开口问卡门关于其他杀手的事。
卡门毕竟是他们的门路桥梁,因此到现在和他们还仍有联络。
「你之前不是说你看过艾努维卡的笔记吗?和他说得差不多啊,保守派大概就是那种样子,那些杀手原以为可以得到新的归宿,但是其实他们和革新派没什么两样,就只差没和黑帮勾结而已。」
「他们知道教条的内容吗?」
「不知道,没有人知道,保守派以为收买他们可以得到较条的内容,但是他们没有一个人知道,因为他们的师傅都死了嘛,所以听说,保守派训练的方式,都是类似培训军人那样。」
是哦,罌粟小声地回,看着檯面思考。
「而且,我看他们很想收编你啊,罌粟,」青志在一旁补充道,「你得小心点。」
「是啊,我知道,我只是在思考该如何运用这个局势。」
青志喝了口酒,突然看向他,「对了,孩子们睡了吗?我可以现在帮干戈看看他的伤口。」
罌粟听了发出短暂哦的一声,敷衍的指了一下他们家的位子,「他们还没睡吧?」
青志看向那边,便动身前往他们的居所。
罌粟往他的方向看去,直到他消失在门后。
卡门静静观察着他,「你这是什么表情?」
罌粟被点中,立马将头转回来。
「什么什么表情?」
卡门看着他,只是憋着嘴在笑。
「你担心干戈啊?还是担心青志?我猜是干戈,」她自问自答,「担心他就跟过去看啊,干嘛在这边摇头晃脑的偷看,你从这边看过去只有门啦。」
罌粟却低下头,看着对方的杯子。
「你没有和他谈开啊?」
「我跟他还有什么好谈的?」
「哎,你说这什么话啊?你别这样好不好?干嘛要互相伤害?干戈个性内向,不可能主动和你和解啦,要你过去才行,说不定他在等你去跟他谈。」
罌粟却摇摇头,「我累了,我又不是狗,干嘛这样扒着他的腿不放?」
「因为你爱他啊。」
卡门直截了当的说,然后一脸自然地喝了口酒。
罌粟错愕地看着她。
「我说错了吗?」卡门回,「客观来讲,干戈其实根本没做错什么事,对吧?他只是在完成他的任务。那你为什么生气?不就是你看待他比看待任务还重要吗?你在闹脾气,因为你对他失望,失望是来自于遭受背叛,但干戈在完成任务上没有失误所以构不成背叛,代表你对干戈抱有的期待本就不是完成任务。」
「这不可能,我不希望他完成任务,我还会放他出门?」
「你自己静下心想想,今天换作是玉帛这样做,你会生气吗?」
罌粟听了,低下头沉思许久,后跳下吧檯椅子,什么话都没说的走了。
青志那边,正在替干戈检查。
干戈相当安静,青志知道,因为每一次为他检查时,他都是这个样子。
但是他很可爱,他在心里想着,因为干戈喜欢跟着自己的手看来看去。
如果他在听他心跳,干戈会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胸膛;如果他在袋子里摸索着工具,干戈就会探着一颗头看着他等等要拿什么出来。
「你有和罌粟聊聊天吗?」青志突然这样问。
干戈抬头看向他,疑惑的问,「为什么?」
「嗯,没有吗?」青志感到讶异,「因为罌粟不是生气吗?」
「为什么生气就要聊聊?」
「嗯......因为要把两个人心里想的东西告诉对方啊,不然对方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就会產生误会,然后大家都不开心。你以前和玉帛吵架的时候,都不会聊聊天吗?」
青志说着,看向他。
这是两个人之间没谈过的话题,所以青志有些好。
事实上,他们两个人也没什么交集和谈话,以往会有碰在一起的机会,都是像这样的身体检查或评估,但罌粟通常会在场,而且他也专注于自己的工作,所以没什么交谈。根据以前罌粟给他的讯息,他一直以为干戈是个极为沉默又不喜于交谈的人,但就他现在的谈话来看,他其实蛮愿意说话的啊?
干戈看着青志看着自己,踢了踢脚,思考一下。
「吵架的时候我不会和玉帛聊聊,我会跟她说对不起。」
「不聊聊就直接道歉?」
「嗯,因为玉帛会不开心。」
「呵,」听到这话,青志不小心笑了出来,「玉帛会生气,但是,你不会生气吗?」
「嗯......,」干戈又思考了起来,「我会不开心,但是玉帛会更不开心,玉帛不开心,爸爸和妈妈就会不开心,现在的话,是罌粟会不开心,所以我不能不开心,我要道歉,不然我会被打。」
「被罌粟打?」
干戈摇头,「罌粟不会打我,因为我都有道歉。但是以前,如果我不道歉,妈妈会打我。」
青志听到对方这样讲,心里感到讶异,他竟然无意间的知道了这样的事实。罌粟知道这件事吗?
这件事怎么观察都观察不出来吧?得干戈开口说出来才会知道。
看着他,青志思考一下,动身移到他身旁坐下。
「干戈我问你,嗯......你觉得罌粟会打你吗?就是,如果你表现不好的话。」
干戈想了一下,点一下头,但是后来又连续摇了几下头。
「应该不会,但是我不确定。」
「嗯,我跟你说哦,干戈,罌粟不会打你,因为他不是这样的人,他跟你以前的妈妈不一样。或许你在很小的时候被他打过,但那是因为那个时候他还小,他不知道,但他现在不会了。」
干戈看向他,「但是我知道罌粟会讨厌我,如果我表现不好的话。」
「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妈妈以前也是这样啊,」干戈说的理所当然,露出了你怎么会不知道的表情,然后他又把头转回前方,「而且我知道罌粟现在已经讨厌我了。」
青志看着他,拍了拍他的背,「不会的,罌粟没有讨厌你,他只是暂时在生气而已。」
干戈将背松了下来,驼着背,因为他很沮丧。
因为他觉得罌粟生气久了,还是会讨厌自己。
「可是我不想他生气,我就是因为不希望他生气,才把毒品带回来的,但是他还是生气了,我不懂为什么。」
青志轻声回答,「因为他不希望你受伤。」
干戈听到了,但是却无法理解,为什么不希望自己受伤?为什么自己受伤他要生气?他有好多好多个疑问,但是不想一直烦着青志,所以他又选择闭上嘴什么都不说。
他不希望青志也生自己的气。
青志见了对方这个反应,大概知道他在想什么,所以伸手摸摸他的背,「如果以后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我都会听你说的,也会回答你。特别是那些,你不敢跟罌粟说的事,因为,我也不希望你受伤。」
干戈听了这段话,转头看向他。
青志对上对方单纯又善良的双眼,「身体受了伤可以很快就痊癒,但是这里,」说着,他指了指对方心脏的位置,「这里如果受了伤就很难痊癒了。」
干戈低头看向自己的心脏。
青志摸摸他的头,起身收拾自己的东西。
两人不知道的是,门外有个男子已经将他们的对话都听进耳里了。
罌粟看着前方的地板思考了一下,抱着胸离开原先靠着的墙。
佔有慾使他的面庞扭曲,带着如紧盯猎物的野狼色,他咬紧牙根扯着冷笑的暗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