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切都要等赵德森下台才能继续囉?」
罌粟点点头,「嗯哼,你说得没错,但是,不知道一切会不会这么顺利?也不知道赵德森会不会这么轻易就顺应人民,放弃自己的权力?」
说着,他也轻轻叹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几日,围在电视机前守着新闻已成了生活常态,大家一起坐在那看电视吃饭,一起在那聊天,都在等赵德森下台一事。
就这么过了一星期吧,天天讲着同样的一件事,不只是他们等得不耐烦了,人民都累了,新闻台开始播的已不是江东强如何失踪这件事,而是人民直接自己开始联署,要罢免掉赵德森,以及联署保守派公开证据。
青志今天晚上出于职业道德,接到了医院的急诊手术,说事有罕见疾病的开刀病人,急诊一时忙不过来,便赶去工作了,房里霎时又回归三人的生活。
干戈洗完碗又习惯性的往他房间跑,张望着四周找不到青志,想到他出去工作了,内心里觉得有些落寞。
罌粟捧着洗完的衣服下了楼梯,见到男孩正走出青志的房间关门,虽然知道他在干什么,但还是应了他的行为一句话,「你怎么在那里啊?」
干戈抬眼看他,摇摇头,「没什么......。」
「对了,你是不是该换药了?」他说着,将衣服放在沙发上,就回身看着他。
干戈顿着思索了一下,「伤口其实已经好很多了,我等青志回来再看看吧。」
罌粟看着干戈说完便一溜烟的跑走,便转头嘱咐玉帛,「你折下衣服吧。」
因不太想再到外面去,所以干戈在自己房间里的小厕所洗了澡。
出来时,见到罌粟正在自己的房里溜搭,吓了一跳。
罌粟察觉动静,转头看向他,「嗯?你果然在洗澡,我正想问你呢,虽然迟了点,但我才想到,你手上包着伤口,怎么洗澡的啊?」
干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照样洗啊,只是我会举着一隻手洗,然后洗完,青志会再替我清洗伤口换药。」
罌粟听着点点头,静静凝视着干戈。
干戈望着眼前的男人双眼,突然觉得一阵怪异,因为对方的眼似乎带有不安分的情愫。
就这样突然的跑到了自己房里,等自己洗好澡,然后没头没尾的问自己一些不知所以的问题,怎么想都觉得怪,干戈这么想着,不自觉的警惕着想往后退。
罌粟看了他的反应,又觉得好笑,「你真的很怕我。是不是又再想我想干嘛了?」
「总觉得你不安好心。」
干戈突如其来的给了罌粟一技言语爆击,然后就默默地走向床的方向去。
罌粟看着对方这般冷漠,轻声笑到,「干嘛?我最近不是都常来你这边吗?还是没有对我放下戒心啊?之前你对我还算热情,现在又开始冷落我了,这样忽冷忽热的,你是不是再欲擒故纵啊?」
「欲擒故纵?那是什么?」干戈皱了一下眉,看他一眼,便拉开被子。
「就是......想抓到那个猎物,你会先假装要放他走,让他放下戒心,再一次抓住他啊?不是很多人想让别人爱上自己都会这样吗?」
「......那是你才会这样吧?」干戈爬上了床,鑽到了被子里。
罌粟见状,却走了过去,一把掀开他的被子。
干戈吓了一跳,惊恐地看着他,「你要干嘛?」
「你要睡了哦?」
「对啊,你想干嘛?」
「你......?」
「?」
罌粟看着干戈那些微警惕又疑惑的双眼,便迟迟开不了口。
罌粟其实也没想说什么,只是他觉得最近和保守派的关係进到了一个尾声,动盪特别大,很多事他们无法控制,也无法预测,他有时总觉得这一切既真实却又模糊,一切都踏踏实实的存在,但要伸手去摸,却又像是梦一般好像随时会支离破碎。
所有的事情,他所有的计画,现在已经将近停摆了,有些事可以被动等别人推动,但是也有些事,事他得亲手赶着走,而他可不打算让这一切维持到最后,有些事......还是得做些了断,迟早得做了断。
干戈看着罌粟叹了一口气低下头,疑惑的歪过了头,「怎么了吗?」
「你是不是喜欢上青志了?」这句话在罌粟心里问上了几百遍,但是话到嘴边,他却又扎实地将其吞回了肚子里。
他一向擅长操弄这些事,两手伸出将感情玩得一手好技巧,但如今面对着自己心爱的男孩,他却一时真不晓得该怎么开口了。
手该往哪里摆?眼睛该看哪里?话该怎么说?他突然觉得好唐突,好不知所措。
明明青志跟自己说过的,干戈喜欢自己,而且非常非常的依赖和重视,但这几年的相处下来,罌粟也算看清了许多事,人都是会变的,个性是,感情也是,这世上才没有什么绝对和永恆,特别是后者,是最说不准的事。
抬头见干戈仍疑惑地等待着自己,罌粟只是笑了笑,将被子盖回干戈身上,然后拍了拍他的大腿,「没事,你睡吧。」
不到今日,罌粟都不知道,拖延这招他也会,曾经以为是懦弱的藉口,现在他知道,这是为了不让自己太害怕的自我保护机制。
干戈看着他从床边离开,缓缓走向了门口,他也只是静静摸了摸自己的被单,然后望着男人落寞的背影。
罌粟在门口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干戈。
干戈正坐在床上,除了手的位置有所变化,其馀似乎毫无改变过动作,没有要下床的意思,也没有担心的意思,更没有像以前一样会露出想要挽留和难过的情绪。
罌粟对上他的双眼,然后缓缓伸手到门把上,打开门,再缓缓走出去。
干戈至始至终都维持一样的姿态和表情,看着罌粟关上了门。
罌粟觉得,如果今天成功说出那个问题,他应该会遍体麟伤,还好他懦弱了。
干戈正在改变,他知道,而他也害怕,害怕一切会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