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盖都贴心打开了。
他酒量好,喝再多都不容易醉,这会也不知道喝了多少,看上去却还十分清醒。
裴清术接过他递来的酒,随手放在一旁,问他:“出什么事了?”
一贯沉稳的徐初阳,是不会平白无故喝的这么凶。
徐初阳弓了弓身子,靠回沙发椅背上,一只手去点烟。
口中烟雾吐出,烟圈浮在空中腾升。
“小琅这次是铁了心的要和我分开。”他那张脸也在弥散的烟雾中显得不太清晰。
听完他的话,裴清术只是瞳孔轻微收缩,面上没有半分异样。
“就连这次出来,我也只敢在她睡着之后。”
徐初阳这阵子事情很多,家里的事,公司的事,蒋杳的事。
现在再加上林琅。
最让他头疼的就是林琅,最让他束手无策的,也是她。
那杯鸡尾酒被他摇散,杯口的盐粒子都开始融化。
徐初阳也始终在意,那天陪着林琅的男人到底是谁。
自己再了解她不过,她身边没有任何异性朋友。
他问裴清术:“阿术,你当时有没有看到是谁带走的她?”
一个谎言往往需要更多的谎言来填补。
长久的沉默之后,裴清术垂下眼去拿酒杯。
还是不擅长撒谎,光是一个简单的摇头,在此刻却如同酷刑。
他下意识想去抚摸手腕上的星月菩提子。
手伸过去,却摸了个空。
突然想起,那串菩提子早在那天医院里,就被他送给了林琅。
伴身信物较之定情信物,意义更加沉重严肃几分。
定情只是定下一段感情。
而伴身,则是直接将整段人生都完整托付出去。
裴清术的温柔并不完全在于外表,而是行为举止,包括对待他人时的态度。
家中教养严明,自小便被各种条条框框的规矩约束,让他相比同龄人,要早熟许多。
分寸和最基本的底线原则是他最为看重的。
那些被外人看作陋习的爱好,他从不沾染。
人生可谓枯燥乏味至极。
旁人总说徐初阳和他相似,可徐初阳也有偷闲的时间。
而那时,裴清术坐在屋内,看远处皑皑白雪,也看群山逶迤。
庭院之外的世界更加广阔。
可他需要练字。
他要学的东西太多了,初一就已经提前学习高中课程。
父亲回回提起时,只说这是他该承担的。
既然姓了裴,就不能给裴家丢脸。
所以,毫无疑问,裴清术是优秀的。
也只能是优秀的。
他二十多年来的人生,始终循规蹈矩,从不行差踏错半步。
可是。
送给林琅的那条手串,算是他做过最出格的一件事。
他想起之前林琅问他对那副画的解释,以及他对待感情的看法。
他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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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具体形容出来的感情,本不属于裴清术,却真真切切在他心头浮上。
让他在每一次听见“林琅”的名字从徐初阳口中说出来,总会控制不住的愣怔失。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吗。
他眉梢松展,像是终于想明白,又像是强行说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