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崇见云莺全无隐瞒,挑了下眉。
她心下也无其他任何想法,似单纯想帮谢宝林便帮了。
“前些时日, 她父亲因贪污受贿下了大狱, 想来心中郁结以致于如此。”
赵崇口吻随意对云莺说起这些。
云莺望向赵崇的目光却顿一顿, 转而默默抬手捂住耳朵:“陛下在说什么,臣妾为何听不清。”
而后像避嫌一般,起身换个位置紧挨着罗汉床的围板,离赵崇更远一些。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说起这些。】
【朝堂上的事情是我一个小妃嫔可以听的吗?莫要害我!】
赵崇看着云莺这幅避而远之的模样,再听着她心里带着嫌弃的咕哝,直想把人捞到怀里来揉搓一顿。他害她做什么?提一句谢宝林父亲的事便害她?她给谢宝林请太医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想着避嫌?
“爱妃坐得那么远作甚?”
但难得见云莺几分惊恐,捂住耳朵的模样又煞是可爱,赵崇压着笑,板一板脸逗她,“这是在无视朕不成?”
云莺可不管。
朝堂上的事情由来复杂,若从别处听说尚且能听过便罢,而……
想着,云莺把耳朵捂得更紧些。
她略往赵崇的方向挪回来点,却拧了眉否认道:“臣妾不敢无视陛下。”
【好烦啊。】
【不高兴为谢宝林请太医,前两天给谢宝林赏赐做什么?】
云莺愈发嫌弃。
赵崇却因为弄明白她没有一味避着谢宝林的原因变得两分心满意足。
先前几番想要探究云莺心思偏屡屡碰壁。
今日总算是顺利一回。
她也果然心思细腻机敏,审时度势,行事有度,既不是那等捧高踩低之人,也知善心不愚。
赵崇又看一看云莺,将她喊到近前。
皇帝发话,云莺便不得不起身走到他的面前。
却在她靠近以后,赵崇长臂一伸,直接拉着她坐在他的大腿上。
赵崇把云莺圈在怀中,到底没有再提起谢宝林的父亲,只说:“既今日让刘太医去给谢宝林看诊了,那便让刘太医帮她看着。”话音落,他又将云莺从大腿上抱下去,让她坐在罗汉床上,随即站起身。
“朕还有事,爱妃早些休息。”
赵崇手指抚上云莺的脸,看着她的盈盈美目,心念微动,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朕走了。”
云莺被赵崇突来的这个吻惊一惊,那一种茫然的感觉又冒出来。
赵崇见她微微瞪大眼睛,像被亲懵了,不由微笑,心情愉悦离开清竹阁。
而云莺茫然恭送走皇帝,茫然回到里间。
她坐在罗汉床上,狠狠深吸一气,寻回理智也忍不住搓一搓手臂,直觉得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
皇帝又搭错哪根筋非要对她做出这幅柔情似水的模样?
前世她为他绣香囊、做寝衣、学烹茶,也不见他能有几回这样同她腻歪。
鸡皮疙瘩一层叠一层。
云莺又深吸一气,端起茶盏将茶水一饮而尽,终究庆幸皇帝走了,起码不用继续被激起一身鸡皮疙瘩。许久,她慢慢放松下来,这才让宫人准备热水沐浴。
好在之后几日皇帝被朝堂上的事情绊住,无瑕来后宫。
而近来才被皇帝整顿过一番的六宫也很平静。
如是过得数日,有刘太医负责照看的谢宝林病情终于有所好转。
沈文茵又来云溪宫探望她,准备离开时,正好碰到遛狗回清竹阁的云莺。
“见过淑贵嫔。”
上前与云莺行礼的沈文茵眉眼染着喜气。
云莺免了沈文茵的礼随口问:“沈婕妤来看谢宝林?”
沈文茵莞尔:“托娘娘的福,谢宝林比起嫔妾上一次来气色好了许多,她说待能下地便来给娘娘磕头谢恩。”
“磕头谢恩却也不必。”云莺道,“我不过举手之劳,归根结底是她自己愿意好好治病。”倘若谢宝林一心求死,任凭什么杏林圣手也束手无策。
沈文茵笑说:“娘娘善心,定有福报。”
云莺心里虽不在意什么福报不福报,但面上对沈文茵的话不置可否。
当真有福报,她会帮谢宝林请太医看病有一半原因还是沈文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