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陛下,淑贵嫔、云夫人已到殿外了。”
小宫人一声禀报,赵崇命宣召。
不一时,云莺和云夫人带着云家的小小娘子一并缓步入得殿内。
于是赵崇抬眼见到一个采飞扬的云莺。
今日云莺穿着以云锦新裁的衣裙,朱唇粉面,花枝招展,眼角眉梢流露出几分明媚的妩丽,连面上笑容也更加鲜活灵动,身上有种往日不得见的光彩照人。
如山河胜景般令人一眼望去顿觉赏心悦目,心旷怡。
赵崇看见云莺,嘴角便弯一弯。
“臣妾见过陛下,陛下万福。”
“妾身携家中幼孙给陛下请安,陛下万福。”
赵崇伸手扶云莺一把,淡定与她和云夫人免礼,也不兜圈子,直接道:“云将军目下在偏殿,淑贵嫔与云将军也久未见面,不如去互相见个礼。”
“是,臣妾谢陛下恩典。”
云莺欢欢喜喜谢恩,冲赵崇露出一个格外真心的灿烂笑容。
之后她随勤政殿的小宫人前去偏殿与自己的父亲见面。一同父亲见面,又觉得有说不完的话,却只得一刻钟的时间,似乎才说上两句天凉添衣、天寒注意膝盖旧伤之类的话便不得不面临分别。
“父亲,母亲,保重。”
云莺送父母至廊下,又在小侄女脸上亲一口,恋恋不舍地目送他们离去。
见面时多么欢喜,分别时便免不了惆怅。
看着自己爹娘并肩而行的身影,云莺心中无限怅惘,眼眶微红。转过身来,见皇帝立在廊下,又连忙收起愁绪,弯一弯唇,随即换上正经的表情,上前要与皇帝叩首谢恩:“臣妾谢过陛下恩典。”
却未及拜下已被赵崇伸手扶住。
赵崇微笑看她:“爱妃的谢恩便只是这般?”
“臣妾……”云莺站直身子,从袖中摸出个香囊递过去,“臣妾为陛下绣了个香囊,只是臣妾女红粗陋……”
瞥向云莺手中香囊,赵崇记起她那时推托女红粗陋,不愿为他缝制衣裳。
此时看一看她递来的香囊,果真,女红粗陋。
赵崇接过这针脚粗糙、刺绣潦草的香囊。
盯着上面的绣样看得几眼,他暗暗揣测数息,谨慎同云莺确认:“这是绣的……波斯犬?”
云莺觉得难为皇帝能认得出来。
若非她自己晓得自己想绣的是阿黄,乍一瞧见,大约不知绣了什么。
“臣妾献丑了。”云莺难得有些不好意思,“若不然,臣妾回去勤加练习,日后绣一个更好的再送给陛下。”
赵崇暗自哂笑,凭他这位爱妃的性子,日后便不晓得哪一日了。他将香囊收入袖中,又抓过云莺的手摊开一看:“爱妃还要如何练习?”
云莺:“……”
她干笑两声,却也再说不出会努力的话。
当真让她回去再慢慢练,她大约能直接练到下辈子去。
“走吧。”赵崇无声一笑,转而握住云莺的手,带她往殿内走去,“爱妃许久不曾习画,不知是否画技变得生疏,趁着这会儿得空,正好让朕检查检查。”
云莺:“???”
怎么会有突然考校功课这样的事?
赵崇看云莺一脸震惊,呆呆愣愣,心情大悦。却不是当真要抓着她考校画技,抬手捏一把她的脸,赵崇说:“逗你的,朕不得闲,你先回去罢。”
云莺回过。
鉴于今日顺利和父母见面,没有计较皇帝的捉弄,只乖巧行礼告退。
中秋佳节,宫中自然设下宴席。
因乃是一场家宴,除去周太后与宫中妃嫔外,则皆为皇室宗亲。
倒是没有人在这种团圆佳节蠢笨不堪闹出什么事端来。
宴席间鼓乐笙歌,觥筹交错,气氛融洽至极。
云莺换下白天那袭云锦裁制的衣裙,安然坐在席间,一面享用佳肴,一面欣赏丝竹管弦与美人翩翩起舞。因着心情不错,也小酌几杯,宴席散时已是微醺。
她乘轿辇回到月漪殿,斜倚在罗汉上,等宫人备下热水好沐浴。
然而热水未备下,皇帝先到了。
“臣妾见过陛下。”
皇帝没有让宫人通禀,待他入得殿内,云莺才知皇帝来了,起身与他行礼。
“爱妃免礼。”赵崇伸手扶云莺起身,见她抬头,双眸若覆着一层淡淡的朦胧水雾,身上若有似无的酒气,分明喝得不少酒,便挑眉问,“爱妃今晚贪杯了?”
“小酌而已。”云莺微笑回答。
赵崇却不太相信,扶她重新在罗汉床上坐下,命人送醒酒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