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老方接过话头:“凶手不是宋女士,但一定和她有关联,我们做了好几种假设推论,只有一种假设听起来挺离谱的但却最站得住脚,凶手可能是一个爱慕宋女士并且心理扭曲的变态,他见不得有异性亲近宋女士,也不允许有人欺负她,并且凶手可能是近段时间才开始在燕桥活动的,所以前男友和钱守义早前都没事而偏偏在这时候倒霉。”
说着他视线直视陆郅,眼中还有隐隐的担忧:“并且从凶手的一些作案手段上来看,他应该是经过缜密策划后再行事的,反侦察能力很强,今天叫陆队你过来的目的就是在这里,我们怕……”
沉默许久的陆郅接过老方的话终于开了口,他沉声道:“你们怕我会成为凶手作案的第四个目标。”
第章
秦局的办公室里一阵沉默, 陆郅过了一会儿后再次沉声开口询问老方和老五,“关于这三个案子,你们已经找过她了吗?”
大家都知道陆郅口中的“她”之的是谁, 老方摇摇头:“钱守义案特征太过明显, 如果不找她反倒显得蹊跷,这是肯定的,想着避一下嫌,所以没让她来咱们队里,徐所他们所里今天已经给做了笔录了, 至于另外两个, 我们怀疑凶手可能就在宋女士生活圈的周围, 怕打草惊蛇, 暂时还没有去找过她, 今天先来找你。”
老方说到这里, 陆郅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从兜里掏出手机,先关掉飞行模式, 然后发现宋静姿在早一会儿的时间里的确给他发了好几条微信,大意就是告诉他钱守义的事情, 她还问他自己是不是就成怀疑对象了。
陆郅眸色沉沉, 盯着手机看了良久。
其他几人一直都在观察他的色,等了一会儿, 老方还是忍不住了,他坐直了身体重新换了个讲话的姿势,清清嗓子看向陆郅:“那什么老陆啊, 本来的话这应该是你自己的私事, 作为同事我们本来是不该过问的, 但是现在涉及到三起大案和你个人以及这个小姑娘的人身安全问题,我们必须得问一问了,你给哥一个准话,我们心里也好有个底,你和姓宋的这个姑娘现在究竟进行到怎样的关系程度了?”
陆郅又沉默了片刻,他双手手指交叉,手指上下动了几个回合后才低声开口:“我……下周三正好是我的生日,我本来打算约她一起吃个晚饭,准备了一条项链还订了花,打算到那个时候正式和她表白。”
其他几人互相对视一眼,得,就差最后临门一脚了。
现在看来,如果要算谁最拉那个变态凶手的仇恨值,应该就是他们警队的杰出青年警察代表陆郅同志了。
秦局叹了口气,看着陆郅叹了口气:“小陆啊,你最近自己也多注意安全,我们这边再讨论研究一下,这个情况到底该怎么处理,尽量保证你的人身安全,对方明显就是个心狠手辣且很狡猾的硬茬子啊。”
陆郅此时脑子里想的却是他之前好几次感受到的那种被人背后窥探的怪感觉,为此他早前还把自己买的伸缩棍随身携带了以防万一。现在明白过来了,那不是他的错觉,是真实的有人在跟踪他。
秦局见陆郅在皱眉深思,问道:“小陆你是想到了什么吗?”
陆郅抬起头看向大家,和自己的队友们实话实说:“其实,我这段时间以来,有时候总是感觉有人在跟踪我,之前几次怀疑是错觉,但现在看来,应该不是的。”
老五头疼地扶额,最害怕的猜测到底还是成真了,他问陆郅:“这样的情况大概多久了。”
陆郅无法说出精确的时间,只能尽力回想:“有一段时间了,大概从黑风行动案主犯移交给检方那段时间开始的吧,就是模模糊糊的一种感觉,具体我实在算不清了。”
老方和老五互相对视一眼,他们觉得眼前的这位才是凶手最关注的对象,只不过因为陆郅的身份还有本身职业带给他的身手和敏感度让对方找不到机会下手或者说带有顾虑。
秦局听着陆郅这么一说,也一阵后怕,他对陆郅道:“你在这三个案子的凶手有眉目之前,你这段时间里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的精注意了,平日里出去一定不能落单,身边也一定要有队友在,还有你也别回去一个人住了,局里不是有你临时宿舍吗,就住暂时先住下来,和你父母也说一声,尽量注意一点,姓宋的小姑娘那边我们也要做一下安排。”
说着他桌子一拍,他对老五老方几人道:“你们也抓紧,尽快把案子理出来,这事我马上和上面汇报一下,得成立一个专案组了,绝不能打自己的脸,这都什么妖魔鬼怪,一个个往外蹦,他妈的,连环杀人案还不够,太岁头上都想动土了,居然还想杀警察,够猖狂的啊!”
陆郅对义愤填膺的秦局说道:“秦局,这几个案子都是方哥他们在负责,本来我不好插手,但现在事情发展到这样,我想,我能不能从旁跟进了解,你们放心,如果需要我回避一定不会给方哥他们添麻烦的。”
秦局点点头,旁边的老五顺嘴道:“可以可以,今儿个开这会就是想你配合我们一起。”
秦局又询问老方:“那你们接下来的打算是什么?”
老方:“三个案子,目前看来钱守义案我们所掌握的线索是最多的,所以打算先从这个案子先入手看看,下午四点,钱守义的家属会来队里。”
几人谈话的时候,陆郅一言不发地拿起了钱守义多年前的那份档案,里面的纸页已经微微有点发黄,但字迹依旧清晰,有案件的详细经过,有钱守义的供词,证人的证词,还有她的笔录,密密麻麻几页纸,最低下是她的签名和指纹印。
陆郅抬头看向老方:“方哥,等会儿他们来了我能和你们一起吗。”
“行啊!”
几个人又谈了一会儿时间,就有人来敲门,告诉大家,钱守义的家属来了,陆郅就跟着老方几人一起下去了。
但陆郅没有露面,他和老方一起在旁边的观察室里等着看询问室里的谈话。
来的是两女一男,一个是钱守义的女儿,另外两个分别是他的妹妹和外甥,女儿似乎很不情愿来,满脸的不耐烦,而那个一身光鲜贵妇模样打扮的钱守义妹妹钱洁更是板着脸,一边抱怨害她哥哥的人,一边又说她哥哥的事别来烦他,似是很不满被叫到这里来。
倒是钱守义的外甥,高高瘦瘦,穿着斯文的黑色风衣外套,长得挺帅的,就他一直沉默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对于他那个舅舅的厌烦,不过陆郅发现他走路的时候左腿似乎不大正常,走起路来会微微往下倾,一瘸一瘸的。
老方也注意到了,还颇有兴致地指了指监控画面里的钱守义外甥和陆郅八卦:“唉唉就那小伙子,看见没,腿脚不怎么方便的那个,周家你知道吗,企业家周建江,咱燕桥的纳税大户,这小伙子就是周建江的小儿子,二房生的,私生子,旁边那个就是他妈,豪门风云恩怨争家产,啧啧,据说他那条腿就是被大房的人给打断的。”
“打断他的腿?”陆郅略感诧异,“什么时候的事,有没有卷宗记录,我记得不是说钱守义也是被打断了腿。”
老方摆摆手:“在国外的时候被人打断的,周建江的这两个儿子,据说能力都挺强的,大儿子管国内的家产,小儿子就管国外的,后来两房争皇位,这不你家那位小宋姑娘和钱守义的案子就是那个时候掺和进去的,后来大房胜出,二房就被赶出了周家。
周建江厌弃了二房,既不让小儿子在国外管那边的资产又不许他回国,后来这个小周总的腿就莫名其妙地被人打断了,大家都说是大房干的,啧啧啧,你说这有钱人啊……
老方讲起这种豪门八卦来兴致勃勃,“早上你和秦局在开会的时候我们已经把那个大房的大周总叫过来问过话了,之前黑风行动的时候他也被喊过来一次,这大房现在日子有点难过,因为那个和厉寒时合作的事,厉寒时家族在华资产现在已经全部被冻结了。
据说天美为此损失掺重,股价都快跌没了,导致周建江对大儿子非常不满,又把小儿子从国外叫了,然后二房就又起来了,这跟那种我老婆爱看的八点档豪门恩怨大剧一样。”
那监控中三人已经坐了下来,对于警察的问话,两个年轻人都是挺安静的,不太愿意回答,倒是钱洁在那里滔滔不绝,但翻来覆去就两个意思,关于她哥哥的这件事,她觉得不是大房的人干的就是之前和大房联合把他们母子赶出周家的那姓宋的女人干的,一直在让警察赶紧去抓他们。
询问室里,警察问:“钱守义出事前的那天听说都有联系过你们三个人,都和你们具体说了什么?”
警察示意三个人从左到右一次回答,先是钱守义的女儿,她从进来到现在就一直板着一张脸,脸色很不好看,并没有对于父亲这场意外的一点忧伤,她很是羞耻会有那样的父亲,钱守义出狱后她就不想和他有往来,“还能说什么,就和之前一样,一喝多就发酒疯打电话来骂我,说我不肯给他钱,不孝,是白眼狼,早知道当初刚生出来的时候把就该把我浸死在马桶里。”
钱守义女儿之后是钱守义的妹妹钱洁,钱洁倒是挺气愤的,说她哥哥被搞得有多惨,但重点一直在强调她怀疑的凶手就是周家大儿子或者是姓宋的女人。
“警官,你们一定要为我哥哥做主啊,这又是割他那个地方,又是打断他的腿,那么明显就是来寻仇的,我儿子的腿就是周元启那个畜生打断的,现在又把我哥哥的腿打断了。
周元启四年前就收买了那个姓宋的女人故意陷害我哥哥,设计把我们一家赶出了周家,我们母子都是命苦的,这不很明显,姓宋的那个贱女人当初就是以性骚扰为理由送我哥哥坐牢去的,我哥哥他出来后气不过这才想去找她骂她几句,谁知道这个贱女人这么狠毒,一定是这周元启那个畜生和那个贱女人……”
“妈!闭嘴!”钱洁另一边一直沉默的青年忽然出声,低声喝止钱洁越说越激动的话。
问话的警官瞥了两人一眼严肃道:“这是在刑警队,都请注意一点。”
钱洁这才讪讪收嘴。
警察又问钱洁:“那他打电话和你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