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郡主再蠢,也知道不能在这种场合露出不臣之心。
然而她就是不肯让仆妇们放开沈妙贞:“姐姐不必吓唬我,我又不是为难哪个官员女儿,区区一个奴婢罢了,御史也能参我们家不成,这种事就算是大理寺宗人府也不会受理。奴婢罢了,本郡主认赔,你们这些蠢妇,都没吃饭吗,把她拉下去。”
沈妙贞隐约知道,她被当成那个杀鸡儆猴的鸡了,长乐郡主越是心里发虚,就绝不肯把她交出去,因为交出去了,就应了永宁县主的话。
永宁县主是好意,但可能起到了反效果。
永宁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笑容消失,脸色慢慢僵硬了下来。
“让开,让开,你们都给我起开,我看谁敢欺负沈姑娘!”
一队身穿盔甲的巡防营士兵跑了进来,为首的那个一脚踢开压着沈妙贞的两个胖仆妇,将这个两个人踢的如皮球一样在地上打滚。
沈妙贞还蒙着,便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拉起来。
这只手很大,骨节分明,掌心布满了老茧,绝不是公子的手,公子虽然也习武,手上也有茧子,但每日都会用脂霜涂抹,不会这么粗糙。
灰头土脸的被拉起来,柔软的帕子抹在脸上,擦去她绝望的泪痕和尘土,并不温柔胡乱的抹着,却将她的脸擦的更像是个小花猫。
沈妙贞看到了眼前的男人,不他还是个少年,带着一张略显稚嫩却朝气蓬勃的脸。
“小公爷……”
这个少年正是温齐。
沈妙贞茫然四顾,显然并不明白,为何来救她的是温齐,而不是公子。
眼前的温齐与以前看到的似乎有些不同,他长了一岁,身高拔高了不少,去年的时候只是微微比她高些,今年居然高了她一个头还多。
沈妙贞平视着,也只能看到少年结实的胸口。
他身上穿着银钢盔甲,头上没有带头盔,却绑了一根玄色额带,头发束成高马尾自然垂下,好一个又精又俊俏的少年小将军。
“没事吧,可有哪里受伤了吗?”
现场已经被温齐带来的兵士控制住,面对真刀真枪,郡主那些嚣张的丫鬟仆妇们,也噤若寒蝉,龟缩了起来。
“温齐,你想干什么!”
长乐郡主尖叫出声,恨恨的打了几下她的贴身丫鬟:“你们这些废物,还不上去把人抢回来。”
“我看谁敢!”
温齐手中长枪一横,冽冽寒光逼得那些仆妇们连连后退,谁也不敢上前,就怕被温齐挑了胸口。
“温齐,我整治下人,关你什么事,你带着巡防营搅合我们女眷的宴会,便是告到陛下那里,也是你没理。”
温齐听完,哈哈大笑了起来,眼泪都要笑出来了,给长乐郡主气的浑身发抖。
“你整治下人?这沈姑娘是你家下人吗,你就随意整治?若是这西京的权贵,人人都可以不尊律法,随意打杀别人家的下人,长乐郡主,本公子挑了你这几个丫鬟的肚腹,再陪你几个新的丫鬟,你可愿意啊?”
作者有话说:
? 7、7
沈妙贞面露担忧, 那双美丽的眸子中,满是对他的感激以及担心。
温齐感觉到一股热血从心口涌上头,她在担心他, 明明自己刚刚脱离险境,就开始担忧他这个挺身而出的英雄。
温齐觉得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又恨不得将自己威武雄壮样子, 自己种种男儿手段, 叫她看个遍。
他要叫她知道, 他可不比裴境差。
一把将沈妙贞挡在身后,遮住了长乐郡主不善的视线。
“温齐,你就一定要跟我为难不成, 你私自带着巡防营擅闯葳蕤庭, 我要去告诉皇后娘娘,治你的罪。”
温齐撇撇嘴, 丝毫没有把她的威胁放在心上,脸上满是嘲讽。
“得了吧, 萧冰云,我跟你谁不知道谁呢啊,这件事你告诉告诉皇后娘娘?就是告诉陛下也没用,有本事你就回去找你的王爷爹去, 看他给不给你出头呢。”
“再说,我带着巡防营的兄弟们中午休沐, 来我家的园子里歇脚吃茶, 无意中看见你长乐郡主欺压民女,便来严查治安顺便伸张正义, 你有本事你就去告啊。”
显然, 温齐十分了解, 如何拿捏住这位骄纵郡主的痛脚。
她也果然上当了:“那个沈氏女是奴籍,根本就不是民女,你这样护着她,难不成喜欢上了她了?别忘了,这女人可是有主儿的。”
“温齐,你别忘了,你可是温家的儿子,跟这么一个卑微的奴婢过往从密,就不怕给你国公爷蒙羞吗?再说,你带着巡防营跑到我们女眷宴会里维持什么治安,这是京畿卫的活儿!”
沈妙贞觉得此话实在不堪,怕污了小公爷的名声,微微后退了一步,不想太过靠近温齐,然而手腕一下子被他把住,往身后带了带。
这是不容她质疑的,要保护她保护定了的态度。
沈妙贞的眼眶有些湿润,她的确没有想到,在这种紧要关头,来保护她的人,居然是温齐。
而只有几面的缘分,他竟然能为她出头,跟郡主硬杠。
“嘿~”
温齐笑的更加放肆:“沈姑娘是不是奴籍,小爷不管,可她是大梁子民,就是我们巡防营要保护的老百姓,京畿卫管不了的,我们巡防营就是能管,只要沈姑娘是大梁的百姓,我们就会保护她。”
“再说,小爷我交朋友不论出身,全凭本心,我管沈姑娘是什么出身,她是我温齐罩着的人,小爷就不允许别人欺负她!”
这一席话说得掷地有声,长乐郡主的脸都气成了猪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