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不同。”
“公子是高高在上的月亮,年后春闱,公子中了进士,若是在进了前三甲,那可就是西京炙手可热的绝世公子,若与我一个有夫之妇传出什么,公子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再说,若是公子中意的那位姑娘知道了,还不伤心难过?”
“她大度的很,并不在意这种捕风捉影之事。”
行了,沈妙贞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其实她跟裴境原本也算是有些共同语言,权贵喜好的风雅之事,什么焚香煮茶的,她也喜欢,但现在没这个心情,也没这个钱财。
她早已吃完了馄饨,也不敢走,就这么托着腮,看着裴境吃。
这么小的馄饨,一口一个就行了,他却吃的很缓慢,每一勺都要吹一吹,才入口,还嚼的缓慢。
馄饨是好吃,可也不必如此细细品味吧,又不是什么鲍翅参肚的。
她只能没话找话:“入冬了,天气渐渐冷了起来,我给六叔也做了一件斗篷,可能没有府里绣娘做的好,过几日我差人去送一趟。”
“我府里最好的绣娘,也没有你做的好,你不是知道吗?”
感觉话越来越聊不下去了,沈妙甄姬尴尬坏了:“这个,六叔也不缺银子,再寻几个手艺好的绣娘呗。”
“那件嫁衣,颇为耗费时间,所以还要再等等,也不知未来六婶看见了会不会喜欢。”
“不过,想来,六婶出身富贵,应该有很多选择,我做的这件嫁衣是红的,都说他们高门之女,嫁衣喜欢用墨绿,到时候叫六婶瞧瞧,若是不喜欢我再制几件常衣送给她。”
裴境吃完最后一口,望向她:“劳你费心了,她会喜欢,我也会让她在成婚那天穿上。”
“诶?别啊,一切还是以六婶的喜好为准,若是她不喜欢呢,千万别为了这种小事闹不痛快。”
沈妙贞俨然是个过来人,还苦口婆心的劝她:“六叔是男人,成婚后更要让着些六婶,像这种喜好什么样的衣裳,喜欢什么首饰,还是由着她吧,管的太多,六婶难免觉得束缚呢。”
裴境淡淡的笑了:“你不过成婚四个半月,也有了这么多的感悟?”
沈妙贞不好意思起来:“是夫君教我的。”
裴境的笑容,消失了。
看了看天色,沈妙贞起身行礼:“六叔,今日天色不早,家里头还有好些事要做,我就先行一步,回去了吗,六叔若有什么吩咐差遣,叫人来知会我一声。”
她福了福身,也不等裴境再说些什么,转身就走。
裴境沉默了下来,看着面前的碗,那是色地描金瓷,上头绘制的是她最喜欢的花,一串串胖鼓鼓的小铃兰。
那时,对于她说喜欢铃兰这种花,他还说了她一回,铃兰没有花品,又不入十二花,难免无格。
他滔滔不绝的掉书袋,教育她,当时她是什么反应来着?
她淡淡的嗯了一声,此后头上带绒花,鲜花,也只带半开的芍药,可从那之后,再问她喜不喜欢,她就都只回答挺好。
她再也不将真实的自己展现在他面前。
碗里还有没喝完的汤,馄饨不错,汤也很鲜,肚腹只有五分饱,他却再也没了胃口吃下去。
作者有话说:
有个人又忍不住想见心上人,一见面就吃醋气个半死,我不说是谁了
? 50、50
沈妙贞还在发愁租赁铺子的事, 总不能她也出去支个摊子卖吃食,这虽然省下了房子租金,但那种两轮的车是要推的。
她一个, 绿儿一个,家里就这么两个女人, 有一个算一个, 谁有那个力气能推的动车。
她有些愁苦, 不行的话就只能做些绣活补贴家用, 自己那些嫁妆都是六公子给的,将来用钱的地方多的是,她要未雨绸缪, 可不能寅吃卯粮, 全都败光了。
好在裴邺临走前,把俸禄都留下了, 朝廷一下子先发了一年,他是正六品有正禄六十两, 恩禄六十两,禄米禄面各一百斤。
他在军营是还有一些额外的补贴俸禄的,但那些要到了昭武军才能发,裴邺说了等他攒一攒, 换成银票都托人送回来。
若是他立了功,除了能升官, 还有钱粮米面的朝廷赏赐。
大梁重视武将, 从昭烈帝那一代开始便是这样,朝廷财政再怎么吃紧, 也不会短了将士们的俸禄, 克扣军备粮饷。
怪不得这人人都想做官, 若只是个大头兵,俸禄一年也不过二十两银子和一些米面。
裴邺因为是正六品,俸禄才能有一百二十两。
然而这些钱,对普通人家来说已经足够多,对六公子那种豪门权贵,不过是老太太年节给孙子们封的红包钱,是姜三娘过一次生日办宴会的钱。
甚至,六公子瞧上了一套扒花描金茶具,都得几百两银子。
这世道是多么的不公平,他们这些升斗小民拼死拼活半辈子攒的身家,也就是权贵们几次的消遣。
不过她可没时间悲伤春秋,明日再去问问中人,多给些茶水费,务必要让他帮忙寻个租金合适的铺面。
本来她还想着再去找他,却没想到第二日上午,中人就来敲了她家的门,说是寻到了,而且租金也不高。
沈妙贞没想到居然能这么快,兴高采烈的跟着他去瞧,果然是个极好的铺面,在金素大街这种商铺繁杂林立的街道,而且正临着街口,很是显眼。
这本是店面和后面的房子院子一体的,但屋主把店面和房子打了个实体的墙,完全给隔开了。
前头的店面,只留下一个铺面和一个小厨房,也放不了几把座位。
这正和她的意,她和绿儿两个女人,还不能随意的抛头露面,这种买了用油纸包或是食盒带走,就很好,反正她是卖卤味和小菜,并不卖主食,有没有座位也就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