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是去带走了一个人,”也许是知道反驳这事无用,朱易才大方承认,但他话锋一转,又道,“可是我带走的不是什么霍兄,只是我的某位朋友。01bz.cc”
“是么?”梁尺涧微笑,“那能否让我见见这位朋友?”
朱易才不语。
正自胶着难分,门外忽而又传来几声低低的交谈。
不一会儿,停靠的车辇旁又停放下一顶轿子。
那顶轿子做工精致,花色也不张扬,再怎么看去,也是顶普通的轿子。
可朱章平望向门口,见到这顶轿子时,说不出是为什么,心大乱,比方才面对刘冠蕴时还要紧张无措,甚至可说是恐惧。
——是一种预感。
直到那顶轿子的轿帘被一柄折扇挑开,着了身浅紫的人影从轿中走出,外纱霜白,广袖飞云,墨发流瀑。头顶的玉冠垂落朱坠流苏,霞光映来,照得他姿彩绝世,肤白如玉,眉间朱砂痣昳丽夺目。
朱章平浑身都软了。
他死死揪住朱易才的衣摆,声音都快听不见:“快、快跪好……不,趴、趴下来……”
朱易才皱眉不解,转头也看了眼。
这一眼,朱易才心萌动,还没来得及赞叹半句,便觉得气氛有些微妙。
周遭的官兵方才已是肃穆至极。
此人踏过门槛,走进院中时,官兵们的情却更加沉稳严肃,好似绷直了的长弓。
朱易才不明所以,观赏着美色般,愣愣看着那道人影一步步走近。
如香风从面前飞过。
刘冠蕴道:“什么样的风把谢相吹来了?”
谢相。
朱易才比朱章平软得更厉害,他几乎要化成一滩水,倒在地上半点儿力气也无。
天下间多少人畏惧谢紫殷。
若说见到刘相,他们还能硬撑着反驳,更有胆子喊冤。
可若是谢相站到他们面前,别说是反驳,哪怕是说一个‘不’字,都要用尽他们浑身力气。
朱家父子彻底失了声音。
他们木愣愣跪在地上,五体投地一般。
谢紫殷执着折扇摩挲,轻笑道:“顺路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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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会有任何人言说谢紫殷的敷衍。
梁尺涧亦是脊背发凉,恭敬道:“……谢相大人。”
谢紫殷微笑着看向他。
那双眼睛幽深,并不清澈,却依旧让梁尺涧如芒在背,好似被倒影了所有。
谢紫殷道:“梁公子高才,能在小试中名列第二,很好。”
梁尺涧不知为什么,总觉得眼前深不可测的谢相话里有话。
他翻来想去,还是顶着莫大的压力答话:“谢相言重了……小民远称不上是高才,只是侥幸罢了。”
谁知谢紫殷淡淡笑着,并不顺着台阶下来:“梁公子何必妄自菲薄,若是天底下有才有德的人都这般谦虚,那我这样的人,岂不显得狂妄?”
梁尺涧闭上了嘴。
他再伶牙俐齿,有雄辩之才,在一个有权有势,简在帝心的丞相面前,也只能装是哑巴。
他不言不语,谢紫殷也当真没有继续追问。
这位年轻的丞相漫不经心地掸掸衣袖,侧眸垂下眼帘,居高临下道:“朱章平,我听说你的儿子朱易才,十分有胆量,当着刘相的面,还敢擒拿梁公子。”
朱章平浑身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谢紫殷道:“我又听说,在擒拿梁公子的时候,朱公子还亲自去客栈里抓了个人。敢问那是谁?”
朱易才已经被吓得快要哭出声来,朱章平不得不挤出一句声响:“霍、霍公子……”
谢紫殷语调懒倦:“哦……对,那个人姓霍,双名皖衣。叫霍皖衣。朱章平,你不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么?”
朱章平牙关打颤:“难、难道……”
“自然不是,”谢紫殷轻笑接话,“只是同名同姓而已——只不过,我听说朱公子甚是威风,扬言要玩腻这位小试头名。我实在好,所以顺路前来,特意看看。”
一语落下,朱易才翻着白眼昏厥过去。
作者有话说:
刘相:人善被人欺啊。(受伤)
小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