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谢紫殷眼帘微低,轻声道,“莫在隐让你来见我?”
这直呼名姓的话语让莫枳的舌头险些打结。
他轻咳两声:“是……家父、家父说,与相爷昔年一别,已经许久未见,如果……”莫枳眼渐渐飘忽,“如果我有做得什么不对的地方,还希望相爷多多包涵。”
谢紫殷微笑道:“莫公子机智敏锐,聪明果敢,哪里会有做得不对的地方。”
莫枳却不敢认下这份夸奖:“……相爷折煞小民了。”
谢紫殷道:“本相从不说谎。说什么便是什么。”
“……”莫枳皱着眉回忆了片刻上一次在盛京发生过的桩桩件件事。
从不说谎这四个大字,莫枳以为这本身就是个谎话。
他迟迟不答,谢紫殷也不见生气,反而道:“莫公子也来得很巧,本相正有一事,需要莫公子帮忙。”
“帮忙?”莫枳指了指自己,有些困惑,“本……小民能帮到相爷什么忙?”
谢紫殷道:“当年一把大火将芊织坊烧了个干净,绝世的手艺失传,到底是件憾事。”
“……不如就请莫公子想个办法,让芊织坊的手艺重现人间。”
莫枳愣住:“可小民对织锈一窍不通。”
谢紫殷道:“莫公子亦可向别人请教……至多一月,本相便要见到这个手艺重返人世。”
无端刮了阵狂风,吹得衣衫猎猎。
玉生站在风口上,衣袂飘飘,拂尘飞扬,一头青丝凌乱飞舞,衬得他淡漠的眼睛更生冷意。
霍皖衣回府的必经之路就在此处。
见到玉生时,风又大了些许。
霍皖衣一步步迈近,沉吟片刻,道:“玉生道长是寻我有事?”
玉生道:“霍公子一语中的,贫道便是在此处等你。”他话语落下,转动着拂尘底部的流苏穗子,又道,“贫道有两句话想要告诉霍公子。”
“第一句是……莫为前路多伤。”
“第二句是——”他稍有靠近,压低声音道,“莫忘前尘。”
霍皖衣皱起眉头:“玉生道长的意思是……?”
然而玉生却一扫浮尘,高深莫测地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霍皖衣道:“没有更多的话指点霍某这个愚人?”
玉生道:“众生皆苦,众生多难,众生皆愚,众生亦有大智慧。如同贫道所要追寻之大道,之又。”
他秘秘说了这几句话便要离去。
霍皖衣唤住他:“玉生道长。”
“霍公子还有何见教?”玉生问。
“如今盛京城中流言四起,不知玉生道长听到多少?”霍皖衣道。
玉生道:“贫道听到了许多真真假假之事。”
霍皖衣道:“太极观身处盛京,更是天下间一等一的道观,不知玉生道长以为,如此流言继续下去,是否会让百姓以为太极观的诸位道长无能?”
抚着拂尘的手指微顿,玉生笑道:“霍公子问得好。流言蜚语虽不作刀作剑,却能杀人不见血。持身清正,自然百邪不侵,只可惜人言可畏。可说世间怨鬼,不如人心鬼魅。”
“霍公子想说的话,贫道知晓,”玉生道,“但流言既出,能被动摇心者,皆是心不诚、意不正之人。由此自有天意成全,是真是假,是好是坏,听天由命便是。”
霍皖衣却笑道:“玉生道长相信听天由命这四个字?”
“听霍公子的意思,难道是觉得贫道不相信么?”玉生偏头看他。
他们于猎猎狂风中对视,皆是青丝翻飞,宽袖长衣,好似随时都会振翅而去。
霍皖衣道:“霍某不知玉生道长信与不信,霍某只知,我信命,却不信听天由命……正因为霍某信命,所以霍某开始想要逆天改命。”
玉生淡漠冰冷的眼中似乎闪过一道亮光。
那也许是狂风迷眼,忽然而然的错觉。
但玉生确然在这番话后浅浅笑起:“若不是卦象指引,言说霍公子不是贫道的有缘人……只以贫道所见,霍公子才应是贫道真正的有缘人……亦或是最有缘的那一个。”
“既如此——”玉生双眼微眯,低语道,“贫道亦不曾信——我求真悟道,求得悟得的,远非天地大道……而是我之正道。”
作者有话说:
玉生:我什么都知道,我拿着剧本。
梁:哦是吗。
玉生:翻开剧本,梁公子,我发现我喜欢你。
梁:????
莫少:那你看看阮宣清喜不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