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来了要来了(狂喜)
第24章 杀意
如今夜色深沉,屋中烛光明灭,照映在谢紫殷俊美的面容上,好似添了几分暖意。
可他高居上首,坐在两侧的官员一个个都是面色古怪,胆战心惊。
冬日越来越接近了。
而这寒凉的深夜,谢紫殷不请自来,将六部尚书齐齐聚在一处,却许久也未开口。
少有这种时刻。
林作雪坐在一侧,似有所察,但谢紫殷不曾出声,他便也不敢逾矩。
这屋中就这么一直沉默了下去。
夜色静默又深沉。
直到谢紫殷把玩着扇骨的手终于放下,他抬起眼帘,容是漫不经心的——
他说:“有件事情,本相不得不知会各位大人。”
……来了。立时起身施礼的众人心底不约而同响起这两个字。
“谢相大人但说无妨。”方唯勤离他最近,此刻倒也比林作雪更先搭话。
然而谢紫殷并不因此施舍半分眼,只懒懒道:“我绝不容允霍皖衣站得更高。”
这句话绝对是出人意料的。
哪怕林作雪早已有了觉悟,此时听闻他这般直白地说出口,也还是免不了惊讶。
一间明亮屋中,六部尚书的脸色可谓是精彩纷呈。
“……敢问谢相大人,这……是为何?”默然片刻,赵绝垂着眼发问。
谢紫殷微微侧首看来,道:“本相记得,赵尚书似乎很欣赏霍皖衣。”
凡是识时务的人,此刻都不会应承。
可赵绝到底不是那种人,他不承认,也不否认:“下官只是想要一个理由。霍皖衣毕竟是新科状元,风头无两,他乃是三元及第,也算为陛下新朝建立博了个好彩头。”
“赵大人说得不错,”谢紫殷微笑起来,“可再好的彩头也会变坏,再风光的人……只要失去扶摇直上的助力,也能跌得粉身碎骨,不是么?”
赵绝道:“但人身有傲骨,欲要扶摇直上,那只要心如鲲鹏,驰骋万里,也未必会一蹶不振。”
“赵大人,”谢紫殷眉眼含笑地唤他,语声依旧慵懒,“你是在质疑本相?”
林作雪连忙拽了赵绝的袖摆一把:“不敢不敢,相爷也知道,赵兄为人死板,一时半会儿怕是想不通,体会不到相爷的良苦用心……”
他着急,赵绝却动也不动,又道:“下官需要一个理由。”
“……赵绝!”林作雪急得面色发白。
可赵绝就是不闪不避,目光凝在谢紫殷的脸上,丝毫不惧。
谢紫殷道:“因为本相和他有仇,这不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赵绝道:“他已不是当初的他,如今的天下,从前的霍皖衣只是史书留笔的罪人,而非现在的状元。”
谢紫殷色不变,淡淡道:“可惜史书是史书,我们活在今时,却不是将来。”
话说至此处,他站起身来。
“诸位大人,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想来不用本相提醒,你们也心知肚明。好自为之,莫要多生是非。”
这最后一个字落了尾音,谢紫殷意味深长地看了赵绝一眼,随即离去。
以谢紫殷在朝中的权势,他昨夜放的话,第二日便能传遍朝堂。更何况他所说的话又是如此惊天动地,全然打破众人以为的表象,好似真正露出其中的真相来。
不过短短三日,朝局已是翻天覆地般变化。
首当其冲的人却不是霍皖衣,而是叶征。
自林作雪弹劾霍皖衣开始,便不断有人跟着林作雪的脚步接二连三弹劾,这些叶征都可以按下不提——但如若这些事背后真正有谢紫殷示意,且现下更是直言不讳,那便不是叶征想要搁置就能搁置的。
朝堂上并非人人都看好霍皖衣的大好前程,总有人嫉妒他升官太快,背后靠山难以撼动。
而现在情况有变,这其中又有几人抵挡得住落井下石的诱惑?
弹劾霍皖衣的奏折越来越多,桩桩件件,真的也好,假的也罢,闹得这般声势浩大,绝非轻易即可善了。
叶征头疼不已,直接召来谢紫殷问话。
谁知谢紫殷态度随意:“陛下怕什么,若是实在捱不过,将霍皖衣撤职也可。”
“你在放屁!”叶征气得半点儿风度也不顾了,“谢紫殷,你今天不把话跟我说清楚,你休想走出这个大门!”
“臣无话可说,亦或者,臣更该问……陛下究竟想要臣说什么?”
谢紫殷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简直能让人心头上火。
叶征拳头捏紧,恨不能冲上去给谢紫殷几拳,让这张平静淡漠的脸变得五彩缤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