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艰难地解释,“我咬到舌尖了。”
怕他们不信,她特意端起冷茶,大口喝了几下,掩饰心虚。
舅母看着她粉粉的耳朵,忍不住说她,“女子少饮冷茶冷酒,于身体不利,日后若是嫁人…”
说到此处,容祀兀的抬起眼来,目光灼灼的望向刘氏。
刘氏后脊一凉,也不知怎的,余下的半截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
宋三公子可曾想过入仕?”
宋吟错愕的抬起头。
容祀搁了杯箸,似是审视一般看着他。
秋闱那会遇上战事,并未如期赴考。”
宋家三个儿子自小都在读书,宋英和宋云因为成家,在临安安定下来,一个做着教谕,另外那个在书院授课。
只剩宋吟还未有着落。
若孤举荐你到国子监做监生,你可愿意。”
宋吟下意识的看向赵荣华,见她同样一脸茫然,像是毫不知情。
宋吟连忙跪地,“草民断然不敢承殿下之谬赏。”
容祀平白无故提了二哥岳丈,眼下又把心思打到他的身上,难保不是因为表妹的忍辱负重。若要凭借表妹委身于人换取功名,与他而言,不若做一辈子的寻常百姓。
赵荣华攥着帕子,有些担心容祀突然发疯。
舅舅舅母他们根本不知此人性情,稍有不满,忤逆,他便极有可能当场翻脸。
果然,容祀垂下眼皮,嘴角似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赵荣华一慌,膝上的小手忙伸过去,从底下握住容祀的小指,轻抬眉眼,似是央求的意味。
容祀心中颇为得意,遂用指肚点了点她的掌心,旋即拉过来按到膝上。
授之以利益,满足其欲/望,她必能感恩戴德,以身相许。
天底下的人与事,一旦有所求,便定然可以驱使利用。
想到今夜便能纾解多日燥郁,容祀的唇不觉又上勾了勾。
他却不知,他的赏赐之于宋家来说,无异于烫手山芋。
接,便好似用外甥女的前程做赌,不接,又像是拂了太子的美意,不知好歹。
虽然最后容祀一语定下,这事却像一根刺,扎进宋家每个人心里。
尤其是宋吟。
看着马车驶远,他怏怏的舒了口气。
刘氏拍拍他的肩膀,摇头叹道,“既然推却不成,便欣然接受,若是日后淳淳有事,至少你是她哥哥,能帮衬些。
淳淳那个孩子,被李氏压制了多年,受委屈也不吭声。”
李氏的刻薄她很清楚,当年宋文瑶嫁给赵英韶,李氏对外扬言,到死都不认这个媳妇。且在京城女眷圈里,多番恶语相向,可见其对宋文瑶没能助力赵英韶的仕途,有多憎恨。
说到底,李氏原是指着赵英韶想带着赵府鸡犬升天。
这计划被宋文瑶毁了,她自然恨得牙根痒痒。
外人都道李氏仁慈,在赵英韶夫妇二人亡故后,不计前嫌将淳淳接到身边养育。
在她看来,李氏决计没有那般好心,她行事,必定有所图谋。
对于平生最憎恨女人生的孩子,李氏又怎么可能真心对待。
只可惜,她们去要了几回,李氏明嘲暗讽,将他们赶了出去。
宋吟忽然咦了声,“姑母的棺材,为何会是空的呢?”
这事让赵荣华思索了一路,直到马车戛然刹住,她一头扎进容祀怀里。
那人趁机啄了两口,便佯装君子的将她扶起来。
不必如此心急,孤能等。”
顶多还有几个时辰,中途他要沐浴焚香,更衣静待。
他挑起车帘,看见外面夕阳斜挂,像一团炽热的火球,将万物渡上灿灿暖光,可真是叫人心旷怡。
赵荣华跟在他身后提起裙摆要下马车,却见走出不远的容祀忽然回过头来,冲她笑道,“今夜,别忘了到孤的房间,还人情。”
说罢,他踩着轻快的步调,采奕奕进了客栈。
赵荣华僵在原地,风一吹,脸颊冰凉凉的。
房中香气四溢,浓的好似漫步花海之中。
宓乌扇了扇鼻子,反手合上门后,便看着浸在水中不断往自己身上涂抹香胰的容祀,他皱了皱眉,绕过屏风,就看见容祀一脸的放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