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大郎迂腐无能,又教女不善,日后也不必去朝廷报道,只管在府里好生将养,管好妻女方为正事。”
赵大郎揩了揩汗,闷声磕头,“谢殿下开恩。”
罢官一事,早就在他意料之中。
只是没想到事情发生之时,竟是用了这样一个荒唐的借口。
容祀起身,负手走下主座,赵荣华跟在他身后,不提防他猛地回过身来。
对了,赵老夫人,孤想起一件旧事。”
李氏见他要走,心中稍稍落下不安,又见着他停了脚步,在自己跟前站定,不禁后脊又起了一身黏腻。
老身静听殿下吩咐。”
孤年幼时候,有幸得姚家嫡子姚鸿相帮,故而对其欠着一份情意。姚鸿曾写信与孤,言他曾抬了聘礼到赵家提亲,可不知为何,老夫人拒了亲,却没归还聘礼。”
李氏一惊,陈年旧事被当众剥开,叫她一张老脸当真是无处可放。
当年这事处置的极为隐蔽,除了大郎二郎知情,旁人一概不知,只以为她们择日退还了聘礼,哪里知晓那箱笼趁着月黑风高,偷偷抬进了自家库房。
容祀见她紧抿薄唇,一双手上青筋暴露,就连那笃定从容的眸子都无可掩饰地带了怯意,不由又道,“老夫人,回头孤要给姚鸿修缮墓地,你将那聘礼,原封不动送到孤的手里,孤便不替死人追究你的贪婪之罪了。”
说罢,他握住赵荣华的手,轻柔说道,“淳淳,我们回宫。”
第44章
都出了赵府,马车隆隆的压着青石板转,绕出了宽巷,朝着宫门方向行驶。
容祀又想起来此行的真正目的,不禁急急叫住了车夫。
因着惯性,赵荣华往他身上一跌,压着容祀的胸腔撞得后脊生疼。
她的手一直被容祀攥着,没有一丝心安,反倒涌起许多紧张忐忑。
你这可算是投怀送抱。”容祀嗅着她发间的香气,俯下头想要啄那小嘴,赵荣华忙从他身上下来,费了好些力气才从他手里抽出来。
孤好像忘了答应你的事,没问那老东西你母亲尸首究竟葬在何处,叫马车折返回去,孤…”
殿下,别回去。”
赵荣华喊住他,见他一脸迷惑,不由低下头,“昨夜她叫我过去,话里话外我能觉察到,她没说谎,母亲就是受她安排,被一个嬷嬷葬在了临安。
至于棺材缘何是空的,她不知情,兴许还以为是我故意寻衅挑事。”
容祀眉心一蹙,歪过头去问,“那你还感激孤吗?”
赵荣华点头,“奴婢感激不尽。”
容祀放心的笑笑,想着今夜兴许便能尝到甜头,嘴角弯的更厉害了。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他方才出手,可谓是给她挣足了面子,此时此刻她那颗少女的心大概跳的欢畅,瞧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时不时偷偷瞟自己几眼,被发现后,又鹿儿一般慌张的躲开。
这份忐忑不安又满怀憧憬的心思,容祀猜的通透。
他捻着手指,默默在心里感叹:女人,果真受不住专宠。
这才哪跟哪,便一副痴相着了魔似的偷窥自己,生怕人看不出心思一般。
如此想着,他喉间饥渴难忍,胸口更是压不住的火一阵一阵的往上窜。
这个时候,该有的矜持还是得强装一下,总不好太过主动,叫她以为自己非她不可,日子久了,难免蛮横不讲理。
最后连甜头都要看她脸色索取,可不叫人难受才怪。
知道就好,”他得意地勾起唇瓣,一把捞起她的手,攥在手心抚弄。
这手指又白又长,手并不厚实,薄薄的,却很是软糯,他翻来覆去的看,将赵荣华看的愈发不知所措。
似觉察到这手慢慢转凉,容祀不解的抬起眼,赵荣华趁机如惊弓之鸟,连忙缩回袖中,暗暗攥了攥手指,这才慢慢活络起来。
若孤没有及时赶到,你跟那个废物可真真是穷途末路,任人宰割了。”容祀虽然想要邀功,却不便说的太过明显,只得拐弯抹角提醒她,记着自己的好,记着今日他于危难之中挺身而出,如何光芒万丈地携她大摇大摆,在那群嗜血狂徒眼皮底下,扬长而去。
殿下英明武,奴婢望尘莫及,心悦诚服。”
你为甚对那个废物那么好?”
不仅给他擦拭血迹,还给他用自己的绢帕。
自打他恢复智,赵荣华竟一眼都没看过自己额头上的伤,这让他心里有些不平衡。
因为他蠢?他无能,窝囊?…”
这让她怎么接话,她还是头一遭遇到这种稀罕事。
同一个人的两种人格互相嫌弃。
上回容忌就跟自己抱怨过容祀毫无人性,阴鸷冷僻,狠辣绝情。
今日容祀又蔑视容忌的绵软无知,束手束脚。
还是因为他处处都依着你,宠着你?”
容祀好整以暇的等着回答,可赵荣华委实不知如何应他,索性低头不停绞着手里的帕子,就是不肯与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