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陛下是真的…”那几个字羞于启齿,香月攥着帕子,恨不能替她着急。
赵荣华弯起嘴角,睁开眼道:“真的什么?”
您就一点都不急?”
不急。”
您现在仗着年轻,又好看,陛下便是有了旁人,亦不会少去对你的宠爱。
可往后呢,但凡男子,都是喜欢年轻貌美的,若有人日后比您更年轻更好看,那陛下…”
不会。”
赵荣华悠悠摩挲着手指,“他不会。”
香月有些头疼。
从前赵荣华是多么聪明清醒的一个人,即便再得宠,也不该说出这番话来。
试问天底下有谁能笃定夫君一辈子都心无旁骛,只心疼自己一人?便是关系再好的两个,也总有厌倦的一日。
说到底,最后维系的,终是那份亲情关系罢了。
赵荣华盈盈一笑,知道香月心中定在腹诽自己,也不解释。
她相信,容祀与他们不同。
说来也怪,容祀每月总会挑这几日去醉花楼听课,自然,待他回殿内与她厮磨的时候,花样又平添许多。
赵荣华心知肚明,却也不点破,索性由着他像孩子似的,乐此不疲。
每每兴致高昂之时,来到浪顶,他总能带着她驰骋快乐,末了,便拥着彼此,将炽热融进水中。
容祀去醉花楼,赵荣华也并未清闲,醉花楼的果酒,果子好吃,只要容祀在那几日过去,她亦会悄悄出宫,同那几个男子品茶品花,其中还有个绣功极好的男子,女红跟她不相上下。
两人这日约了比双面绣,便以在冬日偶然开放的水仙花为例。
赵荣华甫一落座,其余几人便殷勤的端茶递水,桃花眼跟她敲打着后脊,又剥了蜜桔送到她嘴中,两人俨然处的似姐妹一般。
丹凤眼照例瞧不上挑花眼,清高倨傲地搬了张桌案,在对面抚琴奏乐。
房中一片和乐。
若后头的事情没发生,便也罢了,偏偏容祀吃茶吃的有些多,起身如厕的光景,听到琴声,便信步走了过去。
偏偏他就不经意那么一瞥,恰好就看到了男人堆里的那个人。
登时,血液似凝固了似的。
浑身上下都冰凉凉地似兜头浇了盆凉水。
真是,好极了。
姑娘,你瞧瞧明泽,知道你要来的这几日,将楼里的衣裳都挑烂了,用的口脂香粉都是好的,可谓精心打扮,费尽心思啊。”
明泽便是那个桃花眼。
闻言,他翻了迹白眼,“口脂香粉都是姑娘赠的,用得着我费心思。”
说罢,又剥了个橘瓣塞到她嘴中,两人嘻嘻一笑,那手便抚在赵荣华肘间,眼睛看着她的水仙花,“姑娘绣的真好看,比宇辰兄好多了。”
宇辰抬眼,手却不停,看着赵荣华的进度比自己快了些,不禁笑道:“姑娘的手又细又长,自然比我灵活,我若是输了,也是心服口服。”
然而一转眼,他便化险为夷,几下飞速地勾挑,几朵水仙花瓣已经栩栩如生。
赵荣华剪断最后一根线的时候,宇辰已经将花绷子传给了明泽。
明泽举起来,与赵荣华的对在一起。
两幅绣图,各有千秋。
容祀就杵在原地看着,看着明泽亲昵的偎在赵荣华肩头,说说笑笑,对面那几人也是,一双双眼睛恨不能长在赵荣华身上。
是可忍,孰不可忍。
容祀慢慢收紧了拳头,愤怒之火一发不可收拾。
就如同滔天的火浪推卷着他,理智全无。
他想上前,又因着某种克制而停住不动。
一面是忍无可忍的嫉妒,一面是潜意识里的软弱,他的青筋,鼓的太阳穴突突的乱跳。
胥策与胥临看着他愈发失控的模样,不禁捏了把汗。
可是,容祀没有如他们所料,踹门进去,而是深吸了几口气,转头下了楼。
胥策守在三楼,胥临跟了过去。
在众男子退出去的时候,房中便只剩下赵荣华与香月,桂宛,胥策摸了摸脑袋上的汗,一回头,便见胥临亦步亦趋跟在一个身穿锦衣华服,头戴帷帽的男子身后。
那男子,胥策一惊,人已经走近。
以清贵且目中无人的态度推开了门。
胥策与胥临赶忙避开,唯恐让房中人看出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