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还留着。
凌晋沧垂眸,幽幽问道:“后来我送你梨花,你没收到吗?”
洛媱想起那日春风送来的漫天花雨。
花卜一瓣瓣,每瓣都是他。
……果然是他。
小屋的炭盆燃得太旺,暖融融的气温烘得她脸颊发烫。
她微微侧身,从柴扉缝隙凝视傍晚风雪,呢喃怨怪:“春风梨花如此隐晦,我怎知你的心意?”
凌晋沧抬起头。
这是他的疏忽。
默然少息,他左手握住了洛媱的手,薄唇中念出古拙的咒语,右手结印。
一道淡紫色的灵光亮起。
洛媱想挣脱,凌晋沧的力气太大,她根本挣不开。不多时,灰扑扑的识海中也亮起了紫色的符咒。像一个无法磨灭的烙印契约,永远留在她的识海中。
“这是什么?”
洛媱惊疑不定。
凌晋沧色淡然,“同命咒。”
他的确不会表达心意,说不出“爱你”“喜欢”等等露骨肉麻的字眼。这是他的不足,他会尽力去弥补。凌晋沧后退半步,郑重地朝洛媱躬身施了一礼,姿态端肃,爽朗清举,“夫妻一体,从此同心同命。若夫人身陨,我必相随。”
同命咒。顾名思义,两个人一条命。
洛媱死了,凌晋沧绝不独活。当她寿元将近,凌晋沧还能将自己的命分给她。
同命咒对洛媱来说好处无穷。
此乃凌晋沧单方面的施咒,他死了,洛媱却不会有事。
得知这些,洛媱急得眼泪直掉。
她伸手,想将那紫色的烙印抠出来,苦于找不到办法。凌晋沧去捉她手,她气得跺脚,“好端端弄这个同命咒做什么?万一我有什么岂不是连累你!”
“没有万一。”
洛媱充盈的泪从眼中簌簌滚落,她肩头抖动,哽咽重复:“我不要这个同命咒!我不要……”
每次看到她哭泣,凌晋沧的心就像被锉刀来回磋磨。
不知如何安慰,他只能将她颤抖的身躯拉进怀里,双臂箍紧了,温柔地规劝:“媱媱。莫哭。”
洛媱霎时浑身一僵。
他……
他抱她了?
在清醒的状态下,在她没有受伤,没有晕厥的时候。
鼻尖恍惚嗅到白衣沾染的清冽松雪,刚滚出眼眶的泪水瞬间被他衣襟擦干。洛媱耳朵里回荡着他温润的音色,柔的像羽毛,拂得心尖痒痒,好似浸在蜜糖里。
洛媱呆呆地抬起头。
四目相对。
他漆黑的瞳孔里倒映她刚哭过的脸。
洛媱飞快垂眸,一颗心快从嗓子里跳出来了。
凌晋沧也想移开视线。可是,他记起就是因为之前两人的回避,硬生生造成这么多的误会,彼此以为彼此讨厌。
可能有点冒犯,但他没有松开圈揽她腰肢的手,而是将她紧紧压在胸前。
洛媱手掌撑着他肩。
她没有用力,因为她不想抗拒。
当初在废墟上被他伸手救下的那一刻,这一幕,她就已经悄悄幻想过千百遍。
暗恋的幻梦成真,洛媱忽而鼻酸,又要哭了。
她鼻尖红红的,眼睛也红红的。
就连那张漂亮精致的唇,也被哭得饱满红润,如同熟透的软烂莓果。
眼角一颗晶莹剔透的泪轻轻滑到唇边。
气氛暧昧,洛媱分不清是他的心跳还是自己的心跳。
砰。砰。砰。
凌晋沧目光锁住她唇角的泪,那张俊雅若的脸越靠越近。洛媱不确定他是不是想……反正她想。
所以她试探着,小心翼翼抬起尖尖的下巴。
直到那冰凉的薄唇,轻柔地吮吸掉她嘴角的泪珠,洛媱才轻轻闭上眼睛。
时间静止了一瞬。
凌晋沧开始只想吻去她嘴角的泪,最后却忍不住偏移了唇舌,辗转在她饱满润泽的樱桃小口。洛媱本能地与他相拥,微微张嘴,让他滑腻的舌探进来,缠绕追逐,分泌香津。她踮起脚尖,脑海一片空白,企图用亲吻将长久以来的冷漠隔阂打破。两人都是同样的想法,这番吻从小心试探到疾风骤雨,舌尖舔舐探索过彼此每一处角落,交缠到了极致。
洛媱被吻得浑身无力,软软地淹没在凌晋沧粗重的喘息里。
炭盆火星“啪”的一声爆裂。
两人这才回,纠缠的唇舌慢慢分开,唾液在嘴角拉出一条晶莹的丝。洛媱眸光流转,舌尖轻轻舐过微肿的唇瓣,“剑尊……”
“我是你的夫君,你可以换一个称呼吗?”
凌晋沧声音嘶哑。
他没有强行要求洛媱,而是在温柔地征询。
她想叫什么都可以。
只是他更想听她叫别的。
亲昵的,属于夫妻之间的,只有他们两人彼此知晓的。
洛媱心咚咚跳。
她喉头哽咽,难以克制心中百转千回的甜蜜,被两情相悦的欢喜冲撞得晕晕乎乎。她将头埋进他的胸怀,激动开心不知怎么办才好,闭眼微笑,“阿晋。”
“我想叫你阿晋。”
“阿晋阿晋……”
“我好喜欢你阿晋。”
“从第一眼,就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