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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泊川二中的唯一目标就是升学率。一切不当行为只有“回家反省”“记处分”“开除”叁种结局。
性骚扰的男生得到了应有的处罚,又上了几节遮遮掩掩的生理课。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在春天似乎格外躁动,曲折地打听在意的人选文选理。
廖簪星偏科,选理科是板上钉钉,政史地惨不忍睹——只是相较于其他科目。分班按九科总分来排,文科拖完后腿也是在年级四五十,属于基本稳进理科重点班。
蒋冬凯以为她是真的偏科,直到在政治老师罚抄的威胁下成绩有了大跃进。
她忧愁地托腮,发言在别人听来像在炫耀,“好没意思,不想进重点班。”
蒋冬凯在用洗干净的豆浆杯给她做小灯笼,灯泡是物理课的遗留。他手上一顿,“干嘛不进?”
只有一个重点班,他以为会继续同班。往届除了关系生,最差也是2,所有的资源都向这一个班倾斜,校方期望着能多堆出来几个清北。
蒋冬凯有自知之明,但总是很快就被老师家长劝没:虽然照他现在的成绩很难,但还有两年呢?谁还没纠结过招生办抢人的时候选清华还是北大了?
除此之外的目标……他也不知道。
好像不需要担忧前路迷茫,只要按部就班走下去就好了。
廖簪星用舌头将薄荷糖顶到口腔另一边,随口答,浑似这并非关乎人生的重大规划。
“不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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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竟果然没有进重点班。蒋冬凯来来回回将新班级的名单看了叁遍。
原来那是发自肺腑的感慨,而非学霸之间类似“好烦又是49分”的烟雾弹。
好玩?上学是什么能找到乐子的事吗?
他思不属,总在想廖簪星。
考试被老师警告也继续睡觉的样子,常常下课后带着半边脸睡红了的印子,和本班外班的女生一起去吃夜宵,电动车车速是即将激怒教导主任的快,短发乱飞的造型在违反校规的边缘试探。
张扬的,自由的,散漫无状的,又……可爱的。
蒋冬韵问他是不是谈恋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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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追求女生,蒋冬凯尽力面面俱到。
新衣服,新发型,亲手榨的果汁,假借学习名义的约会,抓娃娃,吃烤鱼,试图请客但未遂。
认识云亭是变数。但他们俩好像很熟,应该会很有帮助。而且那哥们从南方过来读书很孤单,为人热心又好脾气,跟他说了不少廖簪星的事。
不愧是好兄弟。
蒋冬凯想,不如竞赛回来就表白。他总觉得她对他的好感也不怎么真切,像追逐如梦似幻的斑斓泡泡,抬手便从指尖轻盈溜走。
他试图去捉,泡泡却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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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能也不是多么喜欢我……”廖簪星反问时平静得像谈论天气,而非一针见血的剖析,“你是喜欢我,还是想成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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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种极微妙的关系。被倾注感情的人拥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气质,宛如自己想成为的那种人具象化。
某些存在年龄差的关系或许也是这样。年长者之所以成为引领者,约莫是具备了年轻者所向往的特质。
喜欢和向往无法清晰界定。于是误以为,得到了对方,就成为了自己想成为的人。
他似乎离廖簪星很远。她在俯视视角,像看幼稚的孩子,对他的把戏了然于心。他在这样宽容平和的目光下,无处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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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都倾注感情的友谊尚且无法长久,毕业后廖簪星态度肉眼可见的可有可无,朋友圈又发过一次男朋友照片,蒋冬凯也不再自找没趣。
他也终于知道什么样的人会让她多看一眼了。
……有一点被背叛,有一点不服气。又觉得如果是她的话,总能做出自己喜欢的选择。
无数个做抉择的时刻,通往顺风顺水的康庄大道,他忍不住想,如果是廖簪星。
她大概会说,没意思,不好玩。
他好像仍然无法回答她的问题,但又庆幸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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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明星永远明亮高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