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奴婢出去看看。”灵烟急匆匆穿好衣裳,踩上鞋子就走。
柳若芊被灵芝抱在怀里,竖着耳朵听着外头的动静。
很快,灵烟去而复返。
一向稳重妥当的灵烟,进门的时候脚下绊在门框上,踉跄了两下。
柳若芊心中有了猜测,但还是抱着希望,声音小小的:“灵烟,可是哪里走水了?”
灵烟走到床边,蹲下去,握着柳若芊的手,红了眼眶,喉咙发哽:“姑娘,长宁宫召您,去诵经。”
第7章
想到自己花了一大天,也没认全读顺的地藏经,柳若芊小脸白了又白:“现在就去吗?”
灵芝紧紧抱住柳若芊,呜咽出声:“姑娘,咱不去。”
“姑娘,不能不去。”灵烟同样不舍,但更加冷静理智。
不去就是死罪。
去了,或许还有转机,毕竟以前诵经的妃子,也不是全都被杀。
“我去。”柳若芊没活够,不想死。可既然躲不过,只能硬着头皮上。
“奴婢服侍您穿衣。”灵烟起身,去找衣裳。
灵芝抱着柳若芊不撒手,眼泪哗哗流:“姑娘,奴婢不要您去。”
柳若芊拍拍她胳膊:“好灵芝,听话。”
灵烟拿了衣裳过来:“灵芝,快帮姑娘梳头,外头催得紧,不要害得姑娘去迟了,以免受罚。”
在二人的服侍下,柳若芊穿戴整齐,急匆匆出门。
灵烟和灵芝紧随其后,却在醉花宫门口被告知,只得一人跟随。
看了眼颔首垂眸方寸未乱的灵烟,又看了烟双眼通红泪流不止的灵芝。
柳若芊笑了笑,握住灵芝的手:“好灵芝,你在屋里等我。”
灵芝不说话,攥着柳若芊的手不松开,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又不敢哭出声。
她怕,怕姑娘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想到长宁宫那边已经火烧眉毛了,这二人还在磨磨蹭蹭,来喊人的小太监忍不住催促:“哎呦我的小主子哎,您可快着些吧,去迟了奴才可担待不住。”
“灵芝,回去。”柳若芊把手抽出来,转身带着灵烟就走。
娇小的背影带着英勇赴死的果决,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
长宁宫,寝殿内弥漫着浓郁的酒气。
陆韧古歪躺在龙榻上,凤眸紧闭,面无血色。
一手撑头,一手举起酒壶往嘴里倒。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微微颤抖,酒壶随之轻晃,酒水一半入了口,一半撒在衣襟之上,黑色的里衣湿了一大片。
而他仿佛全然不在意,一壶接着一壶地举起。
在他身旁,丢着几个空了的酒壶。
全福站在半掩着的殿门口,双手紧握,焦急不堪。
他一会儿回头,看一眼已经不甚清醒的陛下,一会儿探头向外,伸着脖子张望:“哎哟哟,这怎么都还没来啊。”
邹大人没来,柳美人也还没来,拿来的酒已经快被陛下喝完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咚!咕噜噜!
殿内,一个酒壶掉落在地板之上,滚向远处。
全福闻声回头,就见陛下拿着酒壶的手耷拉在榻边,撑着头的手也落了下去,人仰躺在了榻上。
我的陛下哎!全福心肝一抖,转身就往殿里跑。
在他身后,殿门被推开,小太监出声:“福公公,柳美人来了。”
全福头也不回:“快请进来。”
柳若芊想和灵烟交代一句,可还未开口,就被小太监抓着手臂推了进去。
随后,门在她身后关上。
光线昏暗的殿内,鸦雀无声。
轻轻的“咔嗒”一声,吓得柳若芊捂住了心口。
陆韧古面色苍白如纸,闭眼安安静静躺着。
额边青筋毕现,俊眉紧锁,垂在榻边的手紧握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