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那只白嫩小手按在上面,给他带来了难得的一丝温度,此刻突然拿走,陆韧古莫名有些不爽。
按他以往的脾气,他不爽,他就会让惹他不爽的人更加不爽。
可此刻,头痛缓解,耳边清静,浑身上下前所未有的轻松。
身体舒坦,心情也就跟着愉悦,他难得地大度起来。
他不打算追究这乡野丫头那些无礼之举,毕竟刚回京,又是刚入宫,不懂规矩倒也情有可原。
他现在,只想再听听她的那些心里话。
小姑娘那软软的声音,糯糯的,甜甜的,尤其是叫他“暴君哥哥”的时候,别说,还怪好听。
可为何,从她坐起来后,哪怕如此近的距离,他却再也听不见她的心里话了?
第9章
陆韧古又仔细听了听,确实没有声音。
不过他也未曾多想。有的人有事没事就喜欢在心里唠唠叨叨,比如全福。而有的人,内心本就很安静,譬如邹乞和迟叔。
不过按这小姑娘先前的表现,应是个内心活跃之人。
此刻一言不发,想必他突然醒来,吓到了她。
往日里,他不喜有人靠近身旁,定下了三丈外回话的规矩,只因懒得听到那些聒噪之声。
如今想听听小姑娘的心里话,她却瞪圆了眼睛,安安静静。
陆韧古撑着床榻坐起来,两个人的距离再次拉近。
被陡然变大的俊脸吓到,柳若芊跪坐着往后挪了挪。
陆韧古开口,明知故问:“你是何人?”
低沉微哑的声音,富有磁性,钻进耳中,酥酥的,痒痒的。
柳若芊把双手从身后拿过来,在耳朵上搓了下,又把手背到身后。
这才乖乖巧巧地答:“我、臣妾是陛下的柳美人。”
灵烟说了,在暴君陛下面前,要自称臣妾,她记得的。
灵烟也教了她,若是见到陛下该如何介绍自己。
可她不想按灵烟教的答,因为她犯了错。
小的时候,她要是犯了错,娘亲假装生气要打她,她就蹭过去,抱着娘亲的大腿,仰着脸撒娇:“不打,不打,我是娘亲的芊芊啊。”
每次她这样说,娘亲就再也绷不住,笑着骂她小赖皮,惩罚也就不了了之了。
她方才冒犯了暴君陛下,她不想被砍脑袋,下意识就用小时候讨好娘亲的小伎俩来讨好他。
本来还想称呼他暴君哥哥的,但她没敢。
虽然她觉得暴君哥哥喊起来很顺口,可灵烟说,暴君二字不是个好词。
听到这直白,却又挑不出毛病的回答,陆韧古的嘴角微不可见地勾了一下。
他的柳美人?也对。
他的视线看向小姑娘背在身后的手:“那朕的柳美人,为何在此?”
柳若芊忙把撂在一边的经书捡起来,双手捧着举到陆韧古面前:“臣妾是来给陛下诵经的。”
想到备受煎熬时,那沁人心脾的甘泉,陆韧古点头:“既如此,接着念吧。”
暴君哥哥居然让她接着念,那她的脑袋是不是保住了,柳若芊紧绷的经放松,眼睛不由自主弯了弯:“是。”
她膝行着往后退,想要下地去站着念,可却被陆韧古伸手抓住手臂:“就在这念。”
刚从那满目猩红中清醒过来,眼前一团绿,看着清爽。
柳若芊一愣。
【暴君哥哥是让我在榻上念吗?可我还穿着鞋呢。】
柳若芊的嘴没有动,可陆韧古却听到了她的话。
小姑娘憋了这么久,才憋出一句心里话来,还挺不容易。
陆韧古:“把鞋子脱了,到榻上来。”
【暴君哥哥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柳若芊乖巧地应了一声:“是。”
身子一扭,由跪改坐,两只脚相互蹬了两下,把绿色绣花鞋给蹬掉了。
两只鞋掉在地上,有一只还翻了过去,柳若芊伸脚,勾着鞋子翻了过去,又踢了踢,把两只鞋子踢到一起。
这才一扭身子,坐上了榻。
小姑娘忙忙叨叨摆脱鞋弄鞋的时候,陆韧古已经单手撑头歪在了榻上,态慵懒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