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无灾小脸蛋红扑扑的,腼腆地笑了。
“娘也是这天底下最好的娘,父皇也是这天底下最好的父皇!”小胖孩在有些害羞地说。
并在心里补充道【无灾一定要做这天底下最孝顺的儿子!】
一家三口互相吹捧的功夫,陆韧古已经帮柳若芊的一头长发梳顺了,随后尝试着给她梳发髻。
可尝试了几次,还是梳不成女子发髻,不是这缕掉了,就是那缕松了,手忙脚乱忙活了好一阵,把一头梳顺的头发又弄乱了不说,还扯得柳若芊直哎呦。
“对不住,是我手重了!”陆韧古接二连三道歉,态度可谓异常良好。
可道歉归道歉,道完,下次继续扯。
“哎呦喂!”又是一扯,疼得柳若芊抬手就在他腿上捶了两拳头:“不用你,我自己来!”
“好,是我手笨,芊芊自己来。”陆韧古被捶得毫无怨言,忙把手里的头发放开,梳子递到了她的手里。
在宫里的时候,都是心灵手巧的灵烟帮她梳头,每天都换着花样。
那么复杂的,她不会,但简单的姑娘发髻,她还是不在话下的。
柳若芊拿着梳子动作麻利地把头发梳顺,随后熟练异常地给自己挽了个双螺髻,刚好给头顶上那两片小叶子和一小撮红果子留了个位置。
对比一下先前他爹的表现,对他娘无原则无底线崇拜的柳无灾拍着小胖巴掌:“哇,娘你可真厉害,这么快就梳好了,还梳得这么好看!”
“那是自然的。”柳若芊得意地道,伸手去挑发簪和步摇。
“以前娘住在杏山村的时候,你外祖父家是农户,家里没有丫鬟。你外祖母整日里有好多活计要做,可忙了,有时候顾不上娘。娘睡醒了,就自己爬起来梳头发,梳多了就会了。”
“芊芊那时几岁?”陆韧古问。
柳若芊:“四五岁的时候就学着自己梳头了,不过那时候我还梳不好,头发总是散趴趴的,等我娘忙完就会重新帮我梳,有时候我去找大毛哥玩,他看不过眼,会拉着李婶帮我梳。”
陆韧古想象了一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自己举着小手费劲巴拉梳头发的模样,心里软软的。
他的芊芊,那么小就那么懂事。
柳若芊在首饰盒子里翻了半天,最后找出两朵夸张的粉红色绒花簪,戴在了左右两个发髻上。
这样一衬托,她的小叶子和小红果子就不那么显眼了。
随后她又挑了一对同样夸张的绿色绒花耳坠,如此一来,越发显得她的叶子和果子不那么引人注意了。
她对着镜子照了照,转过头让陆韧古看:“好看吗?”
“好看,芊芊怎样都好看。”陆韧古真心夸赞道。
柳若芊笑了,又扭过头去问柳无灾,柳无灾也说好看。
“走,到院子去晒晒太阳。”柳若芊下地穿鞋,张罗着走。
见她这番精心打扮,居然只是为了在院子里晒个太阳,陆韧古下地,牵住她的手提议道:“芊芊,不如下山去别院转转,去看看你的那些礼物?”
柳若芊摇了下头:“还是别了,懒得折腾。”
【还不知道能维持多久人形呢,万一走一半变了,多麻烦,阿古哥哥又得费劲巴拉演一回戏
才能把我带回来。】
陆韧古莫名地相信小人参精这次不会再变回去,可既然她担心,那他也就不强求,于是点头道:“好,那咱们就在外头晒太阳。”
三人出了屋门,进了篱笆墙围成的空地,柳无灾有眼力见地把一边放着的小板凳给他爹和娘搬过来。
柳若芊坐了,伸手把柳无灾抱起来,摸着他那一头小短毛,仰头晒着太阳。
陆韧古:“芊芊早饭想吃什么,我去吩咐。”
柳若芊一听吃的,眼睛亮了:“我要金丝饼,黄金糕,虾饺,香煎小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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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里,柳若芊都穿得漂漂亮亮,戴上惹眼的绒花珠花,跟父子俩去院子里晒太阳,疯玩打闹。
为了哄孩子,她还特意让陆韧古吩咐人送了一只蹴鞠上来,一家三口就在那块不大不小的空地上踢蹴鞠玩。
夜里,她就窝在陆韧古怀里,两个亲亲抱抱,抱抱亲亲,然后说着悄悄话。
柳若芊仍旧心事重重,可她不想影响陆韧古的心情,嘴上一次也没有再提起过。
小姑娘心里唉声叹气,可面上却总是喜笑颜开,这样,反倒让陆韧古更加心疼。
以前的芊芊,一天天大咧咧,傻呵呵的,喜怒哀乐都在那张小脸上,高兴了弯着眼睛就笑,生气了鼓着脸就发脾气,总是那么简简单单,快快乐乐的。
可变成参这短短的时日里,小姑娘却学会了隐藏心事。
陆韧古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他也不知如何安慰。
因为她担忧的,不光是她会不会再突然变成参,还有两个人不能天长地久的最大的障碍,寿命。
这一点也是陆韧古这些天心中发堵的原因,他没有解决办法,束手无策,所以也无从安慰。
事实摆在那,无论他说的怎样天花乱坠,都是苍白无力的。
他只能紧紧地将小姑娘拥在怀里,亲亲她,再亲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