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早了容易扰乱心。
薄时衍给予陆谦颜足够的信任,院子里只守着茂岚与苒松二人。
后者对他的干脆果决非常满意。
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决定让他下针,就不需要任何多余的防备。
他需要病人的全部信任。
何况,要解除头疾,都是在脑袋上扎针。
在上位者眼中,这简直是取人性命的绝佳时机。
薄时衍未曾多言半句,由着陆谦颜动手。
初次施针历时较长,算上敷药的时间,莫约一个时辰才结束。
陆谦颜下针时精高度集中,收针后满脑门的薄汗,看着颇为疲累。
靠着范子悬搀扶,到一旁坐着歇息。
而薄时衍,双眸紧闭,躺在床上,需要安静的待半个时辰,才能起身。
苒松动作轻巧,进来给医奉茶,不敢发出声音打扰。
陆谦颜缓过了劲儿,提笔开一张新的药方,交给徒弟亲自盯着煎药。
并且小声交待苒松:“针灸三日一次,三次后就改做药浴,天气冷,浸泡时长可以久一些。”
到时估计毒素散得差不多了,喝药的剂量也会减少。
苒松都记下了,让茂岚在这守着,自己躬身把医送出白霁堂。
到了外头,就看见汤幼宁站在不远处。
“汤娘子,你来得早了,主子还躺着呢。”
自从知道她以后要做王妃,虽然不到改口的时候,苒松也不喊她姨娘了。
汤幼宁问道:“他施针顺利么?等他起来我再进去。”
陆谦颜笑了笑:“挺顺利的,无需太过担心,酉时我会再来诊脉。”
汤幼宁看着这位银发的先生,笑容浅淡,胸有成竹,她一脸敬佩:“陆医,你真厉害。”
他知道许多病症,又见多识广,似乎任何问题,在他手里都能迎刃而解。
这种气度,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就跟那些饱读诗书的学子一样,因为储存丰富,上考场半点都不虚。
“那当然!”范子悬刚才在白霁堂憋着没敢说话,这会儿连忙接上了:“我师父一路走来,不知道救治过多少人!什么疑难杂症都难不倒他!”
“哇!”汤幼宁就跟听故事一样,双眼一亮。
“聒噪。”陆谦颜示意他闭嘴。
范子悬意犹未尽,不过还是知道分寸,道:“汤娘子等会儿再进去吧,王爷没事的。”
“好。”
汤幼宁等够了半个时辰,才迈入白霁堂。
陆医说亲近之人出现容易牵动薄时衍的心,所以施针时候都别来。
她也看不到是怎么扎针的,想来应该很疼?
谁知进去一看,薄时衍没事人一般,跟上午的状态没有两样。
“你的头还疼么?”汤幼宁一脸关切。
她都想伸手摸摸他的脑袋。
“本王无碍。”薄时衍对气味敏感,除了要忍受自己身上的药味之外,并无其它不适。
“那就好。”汤幼宁松了一口气,一着眼,发现他把那个丑丑的荷包挂在腰间了。
“你来得正好,看看给你的回礼。”薄时衍点了点红木高台架上的一个小木箱子。
汤幼宁乌溜溜的眼眸瞅着他,隐隐觉得,他对这个回礼似乎有些迫不及待,“是什么东西?”
“商船从南洋带回来的。”薄时衍坐在原处,富有耐心。
“听上去是个宝贝。”琉璃镜就是南洋带来的吧?
汤幼宁走上前去,抱起小木箱到桌面上,轻轻打开。
满怀期待的定睛看去,视线落下后立即失望了。
居然是一堆布料?没有宝珠之类的任何璀璨的物件。
汤幼宁伸手拿起箱子里的东西,两片棉布,几条绑带,“它是……护膝?”
“不是。”薄时衍执起茶盏,眼睫半敛:“它是女子的小衣。”
什么?
汤幼宁不禁陷入呆滞,不解,来回看了好几下,才意识到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