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时衍还不肯退去,侧首在她颈畔间,故意在那细白的脖子上,嘬出一道红印子。
明晃晃留在醒目的地方。
汤幼宁被迫仰着头,也推不开他的大脑袋,“别……”
冲动之举,几乎在吮完的那一瞬间,薄时衍就后悔了。
吻痕露在外面显得轻挑不说,还会惹来旁人的视线。
若是因此把注意力放在她颈项上,是他绝不愿看到的事情。
他凝眉,温热的指腹在她细嫩的肌肤上浅浅按压,道:“带你进去抹药膏。”
“那倒不至于……”又不是被咬出来的伤口。
汤幼宁不在意的摆摆手,“旁人要是问起,我就说不是你留的。”
“哦?那会是谁?”薄时衍故意问道。
她没有多加犹豫:“困困?”
听说过老虎会咬人,没听说会留印子的,这样傻乎乎的对话似曾相识,两人不禁相视一笑。
汤幼宁嘟嘴道:“我不好,又想让困困背锅。”
她得给它赔偿小肉干!
“本王无需它‘替罪’。”薄时衍轻捏她小巧的鼻尖,自己的吻痕自己认。
“你别留痕迹不就好了。”汤幼宁不明白,他为何这样喜欢折腾人。
“我就要。”他轻哼一声。
********
两人在望月轩腻了小半个下午,晚饭是在白霁堂用的。
新春佳节,别家宴客,高朋满座,付氏带着夏氏姐妹积极参与,今晚不在府中用饭。
看上的顾三没戏了,她决定带姐妹二人多去认识些青年才俊,可有得忙活呢。
暮色降临,汤幼宁与薄时衍去了书房,调制了颜料开始作画。
入冬后因为太冷,画画的次数减少了些。
地龙烧得暖和,她绑起衣袖,在画纸上涂涂抹抹。
汤幼宁是很容易专注于某一件事上的人,沉浸在自己空白的画纸当中,忘乎所以。
等到她完成一幅画作,伸展手臂腰肢,才发现薄时衍在一旁看着她。
不仅如此,外间的座椅上,陆谦颜来了,正在那儿无声饮茶。
“陆医?”汤幼宁微微诧异,时辰不早了,他怎会过来?
湘巧打了一盆温水入内,薄时衍捉过汤幼宁的手,浸泡到水中,用香膏一点一点清洗干净。
嘴上回道:“拿了子蛊过来看看。”
“什么?”汤幼宁难掩好:“它生得什么模样?”
她洗完手,陆谦颜才从外间进来,站在那卷色彩明艳的画纸前,垂眸凝望。
是河岸边绚丽的烟火。
极少有人画这等夜景,汤幼宁用大量的墨水把天幕涂黑了。
璀璨的烟火绽放,何必灯烛成林,行人如织,正是热闹的除夕迎新夜。
陆谦颜对画作知之甚少,看过的也不多,眼前这幅,毫无疑问是非常特殊的。
他不清楚其他人会不会这样作画,只知道这个小娘子,与苓儿果真全然不同。
但是她们的性子一定可以志趣相投,假若二人不是母女,碰见了认识了,也会成为友人。
因为没有人会不喜欢这样明亮温暖的颜色。
陆谦颜一时对这人间烟火出了。
他在看画,而汤幼宁在看他。
未到不惑之年,银发披坠,眼角细纹沉淀着温和与深韵,杏林妙手,自带药香味。
他看上去跟‘负心汉’一词不太沾边,那么当年为何促成这般结果呢?
当初在如意夫人那里,汤幼宁一眼看中了那幅红衣美人图。
没想到竟然跟自己有这样深的渊源……她叫陆云苓。
“陆医,我可以知道我娘发生了何事么?”汤幼宁忍不住询问。
她很想给足他时间,不去揭露伤口,等他释怀了,再慢慢诉说往日旧事。
可是,心里属实冒出许多好与猜想,按捺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