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面该不会都是银票吧?
“弟妹。”
薄镜城比严肃寡言的薄老爷还像个老父亲,他语重心长:“往后我这个弟弟就交给你了,大哥与你嫂子在南尧杂事缠身,入京一趟属实不容易……”
“说什么呢……”曹雨薇为他的语气忍俊不禁。
“你不懂, ”薄镜城叹一口气, “应煊这一把年纪, 可算有人收了他,不然多叫人担心呐。”
谁一把年纪?薄时衍动了动眼皮,“多谢大哥挂怀。”
“我挂怀的可不止此事, ”薄镜城是个商人, 算盘打得噼啪响,他道:“你快些成婚, 往后薄家的重任才不会落在无辞一人身上。”
薄家好歹也算家大业大, 他虽然又添了一个小儿子, 也扛不住啊!
要养活家族这么多人,光指望一两个人干活,岂不累死了?
尤其是薄镜城沉迷经商,有弟弟这个摄政王的名头保驾护航,他扩建产业的速度很快。
意味着往后需要更多的人手帮忙打理家业。
吴老太太在上座,听完后忍不住笑弯腰,“瞧瞧这个老大,心眼子这么多呢!”
可真是思虑长远!
付氏多少也有点哭笑不得。
别人家或许有争权夺利的兄弟,她这两个儿子,从小养尊处优,都喜欢享乐厌恶麻烦。
若非老爷严格教导,莫不是要养出只懂安逸花钱的纨绔子弟来?
薄镜城虽说喜欢做生意,却不爱打理手中已有的铺子账册,全赖大媳妇曹雨薇接管这些需要细致耐心的活。
而薄时衍,如果不是被先帝临终托付、军权在手,无法弃之不理、且不能眼看着卓氏那等人玩弄权柄……估计他都懒得去做什么摄政王。
但凡有人能站出来揽下这一些,累死累活的事情,谁还乐意呢?
可能不曾接触之人,会喜欢高高在上呼风唤雨的权力。
这些东西就跟挂在树上的异果,没尝过眼巴巴渴望着,吃下肚子才知道——原来就那么一回事。
任何事情付出与收获成正比,掌权者若想有所为,就没有轻松一说。
没看到章宸帝小小年纪,沉重成什么样了。
十五岁还身量矮小,时常生病,面上更是罕见笑颜。
薄家人不敢称自己淡泊名利,若论起野心,还真并没有多少。
正所谓,知足常乐。
有清醒的认知,才能过得顺畅开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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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幼宁两人陪着长辈喝茶稍坐,没有逗留太久,带着几个红封返回白霁堂。
这段时日接触下来,她发现了一件事。
原来薄时衍这样性子的人,在大哥面前,也是乖乖做弟弟。
薄镜城大他好几岁,从小就帮忙看管着,现在兄弟二人不在一处,他的关怀方式便成了给银票。
其中有他们起初创办的秋水阁所得营收,也有薄镜城自己赚到的。
毫无疑问他是个慷慨的大哥,觉得薄时衍身居高位,会有更多人情往来的应酬。
那些京城大户人家,哪个不是花销巨大?
谁知,薄时衍半点不肯成为长袖善舞的圆滑之人。
他不怎么掺和应酬,淡漠而又疏远,全靠一个老管家从中周旋。
摄政王的冷厉风评广为流传,倒是止住了很大一部分企图攀附的不必要交际。
人与人自不相同,薄镜城不会去劝说或者指导薄时衍应该怎么做,大权在握之人,脾气硬拳头硬,想来更为适宜。
他除了银钱,什么都帮不上。
汤幼宁数了数手里这摞银票,足足有几万两之多!
她睁圆一双大眼睛,望向薄时衍,问道:“大哥给得好多,大嫂她同意了嘛?”
“无妨,”薄时衍让她自己收着,“大嫂出自江南首富曹家,经手大哥经营的所有买卖,她必然很清楚。”
不仅知道红封有多少,就连秋水阁的分利,曹雨薇也有参与。
薄时衍是个甩手掌柜,他从不问兄长拿钱,一来是没有急用,二来则是考虑到自己只挂了个名头。
秋水阁的运作管理,他全无付出,光收钱了,全赖兄嫂忙活,哪好意思张口。
“江南首富?”汤幼宁的小脸露出敬佩,“大嫂好厉害。”
必然是见多识广,眼界开阔,与蜗居京城的小娘子不同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