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堰可不能只靠那么一小部分商船去致富。
“着急?”薄时衍似笑非笑,“谢七,开海禁本王势在必行,而你,别无选择。”
时日一到,迎刃而解的事情,他为何要去做出承诺?
谢家若有眼色,自己就该知道如何抉择。
都火烧眉毛了,还想拿图纸做筹码谈交易,薄时衍希望他们清楚,与虎谋皮,需要什么态度。
他从不掩饰,自己是只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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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汤幼宁没留意的时候,乐师脱离了队伍,与他们分道扬镳了。
等她后知后觉发现时,蒲兰谷已经近在眼前。
作为一个扬名在外的药谷,前来求医问诊的人很多,蒲兰谷俨然发展成一个不小的城镇模样。
人员流动,离不开衣食住行,起初在谷里的佃农以种植草药为生,后来佃农的家人们,慢慢开始做生意。
经营客栈茶楼,什么都好,逐渐改变了蒲兰谷的面貌。
规模壮大热闹起来之后,蒲兰谷的收入自然非常可观。
但是它养着这么多人,还有时不时外出义诊的规矩,开销也非常大。
它还收留了不少无家可归之人,留在谷里有力出力。
陆云苓也是如此,不过又特殊一些。
她的父母是行走江湖的一对侠义夫妇,为了救人死于非命,恰好当时的谷主在现场,把这可怜的小婴儿带回去,认作义女。
从那时起,陆谦颜有了一位义妹。
陆云苓自幼在谷中长大,很多人都认识她。
这会儿听闻陆医的义女来了,前来迎接的人们,乍一见汤幼宁,纷纷惊呼她与谷主夫人有三分相似。
“谷主夫人?”汤幼宁对这个称呼略有些惊讶。
眼下的状况看着,所有人都赞成陆谦颜迎娶自己的义妹?
这是一段广为告知的关系?
范子悬是来给他们带路的,低声解释道:“师母原是谷里的三小姐,当年我还没出生吧……反正师父发疯一样,找不到人也要娶她为妻,逼着所有人都改口了……”
范子悬没有被逼迫,从他拜师之后,直接就喊师母了。
那时的蒲兰谷,早就没有什么三小姐了,只有[谷主夫人]。
而现在,过去了那么多年,陆云苓一直没有出现,一开始对陆谦颜的决定议论纷纷甚至反对唾骂的人,只余下唏嘘。
漫长的时光,磨平了那些不同的声音。
看着谷主如此坚决执拗,甚至他们都在祈祷,希望陆云苓回来,与他双宿双栖。
至于世俗的规矩,在沉重的十几年蹉跎之下,变得无足轻重。
也尽够了。
可惜,陆云苓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会儿突然冒出一位义女。
众人不知道汤幼宁是因为相貌的缘故,或者与陆云苓有何渊源,反正,谷主有了新的家人和牵绊,这是好事。
汤幼宁一行人,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医者本就受到世人尊敬,蒲兰谷的医师们尤其如此,因为他们行医救人,多行善事,还给那么多人提供了生存环境。
陆谦颜这么多年在外游医,很少回来,但他的威望丝毫没有减少。
甚至谷里经常会收到各地乡绅的捐赠,一些草药布匹甚至是银两,皆为了感谢陆医。
汤幼宁以义女的身份进来,对外的说法,陆云苓是她的干娘。
他们不能把陆云苓与汤家的谚氏联系到一处,这些传扬出去,颇为混乱。
对陆谦颜来说,陆云苓永远是他的妻子,是谷主夫人。
如何能让她在京城与旁人做妾生子?
对汤幼宁而言,娘亲在京城和父亲生下她,怎么又挂名做其它男子的妻?
人都已经死了,落在外人口中说道一番,只怕会有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不知道的,还以为陆云苓是什么三心二意,两头兼顾之人。
汤幼宁不想看见这种局面,哪怕是摄政王出手,也控制不住人的言论。
陆谦颜同样无法忍受,已经逝去的苓儿,还要被流言中伤。
汤幼宁的住处被安排在陆谦颜的隔壁院子。
进门一眼就能看到一架秋千,范子悬说这是师父亲手做的,他曾经给师母做过一个,就在隔壁。
屋子里,屏风是梨花细娟纱的,垂幔鹅黄床帐藕粉,架子上塞了满满当当属于小姑娘的精致摆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