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进凭叹了一口气:“那时候我还以为他是在恶作剧。”
他那时候要是警惕起来,也不至于沦落到一个人关在房子里孤苦无依这么多天。
倪辛月指尖在方向盘上敲打,其余人也跟她一样,垂眼思考那种情形下会出现的其他不确定因素。
几分钟过去,楼进凭被窗外肆意的冷风吹得酒意又散去几分,想起来道:“要是找不到人也没关系,我还有把备用钥匙在酒店房间抽屉里。”
乔思羽双手一拍:“那这样范围就很精确了呀!”
倪辛月觑觑酒店的方向距离,又用余光通过后视镜觑觑楼进凭,还是有点放心不下。
但不进去试着找一趟,又多少有些不甘心。
倪辛月重新挂挡、启动车子,目光从两边建筑小幅度拉起的窗帘掠过:“这附近还躲着很多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楼进凭表情愣愣。
倪辛月没直接回答,倒是纪甚灵猜出她想说什么,道:“我们这一路从学校出来,分别在别墅区、宾馆、工厂、……宾馆落过脚。”
“如果你那酒店房间已经被别人占了,你觉得那游艇的钥匙最后算谁的?”
楼进凭却是想也不想地回答:“当然是我的啊!”
“……”
“那个,咱先别这么肯定。”
陈书望伸手拍拍楼进凭的椅背——要知道他们之前都只有自己栽跟头认衰的份,好不容易有一次可以以过来人的身份自居,自然要挺直了腰板,说教两句。
“东西是你的没错,但占了你酒店房间的人可不一定这么认为啊。”
看车子开向酒店还有一段距离,陈书望就耐心地给人补了补课,科普了一下他们这一路遭遇的人心险恶。
柳明梵、时宇时不时在边上添油加醋几句,听得楼进凭心直跳。
他虽然毕业两年,但日子过得相当单纯——上头有能干能赚钱的爸妈,自己则是钱到位,什么都好说。从来不愁吃穿,每天只需要想着怎么挥霍、怎么玩儿。丧尸爆发了,他也就是被骗骗钱。
哪里遇到过这么多生死攸关的事。
楼进凭对去酒店找钥匙越发没底。
但倪辛月已经一个横拐,在酒店前的花坛旁停下。
她拉上手刹:“你的房间在几楼?”
楼进凭:“五楼。”
倪辛月抬头数了数,扭头就道:“你不是恐高吗,没事住那么高做什么?”
一共才五层楼,他住楼顶。
“这不是彰显一下身份地位嘛……”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是虚的,楼进凭想想自己更虚的身体,又叹一口气:“本来我也不恐高的。身体一虚,就恐起来了。越虚越恐,越恐越虚。”
要知道,以前他也是个站在大厦顶端俯瞰众生的男人啊!
倪辛月:“……现在你恐不恐都得上了。记住,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海景酒店四面采光,多是落地窗设置,每层楼都设置了观景小阳台,攀爬起来十分方便。
不过光线过于通透,也让他们的行动没了任何隐蔽性,如果上面房间躲着人,他们经过时势必会被发现。
不过光看一楼情况似乎还好,可能是考虑到大堂汇聚太多丧尸,会有撞破玻璃的风险,武装部队事先已经把这里的丧尸清理过,放眼看去,只有尸体,没有活动的身影。
就在倪辛月观察的功夫,边上纪甚灵已经把出发的小队人员定下了。
楼进凭认路必须跟上,元梦替换司机的位置守车,叶镧、时宇、陈书望、江绮杉、孙眠心、倪艺桥陪同。
“如果车子被人盯上的话,不用管我们,直接往其他地方开,保障各自的安全最重要。”
元梦点点头。
其余人也没再跟楼进凭说笑玩闹了,有外套帽子的兜上帽子,有围巾的也保险起见的往脸上缠上几圈,总之全副武装,全身上下尽量只露出双眼睛。
柳明梵看楼进凭衣服单薄,从包裹里掏出件厚外套来:“试试这件,跟你个子应该差不多。”
楼进凭道了声谢,穿上。
边上秋述也摊开了纪甚灵送他的手术刀,本打算让人直接挑一把,但想想,楼进凭没任何经验,上手起来很可能误伤自己。
索性把刀具收纳袋重新一卷,抄起边上长铁棍递他道:“算了,还是用这个吧,至于使用方法——你就当高尔夫棍耍吧。”
一行人整装待发,却没急着出动。
纪甚灵示意李立舟再给楼进凭拿个面包。
楼进凭莫名有种一去不复返、让自己吃“上路饭”的感觉:“不用不用,刚那个面包已经够了。”
“你确定?”纪甚灵道,“一会儿要爬五层楼,我们可没有多余的力气继续再拉着你。”
楼进凭想想那个高度,腿已经开始软了:“……”
话虽如此,等真的来到酒店墙根下准备行动时,纪甚灵还是给楼进凭绑了条绳子,系在自己身上,以防他有个手滑脚滑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