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谁都不能恨?如果谁都不用为这些人的离开所负责的话,每个人都该被原谅被赦免的话,难道他们才是那些该死的人吗?他们做错了什么?
「那是他的无心之过。他曾帮助过你,对吧?你就要这样以怨报德吗?」邵之禹的色忽而和缓下来,温柔的望着谭相唯哭得脆弱,轻声道:「世界上的恩怨情仇永远说不清的,总是会有报不完的仇、恨不完的人,如果你杀了他,又会出现新的仇恨,没完没了。这就是一道无解的题,你懂吗?」
谭相唯笑了起来,笑得极其难看,可泪水溃了堤便收不住了,又哭又笑道:「你有病!你真的有病!我帮你报仇还错了吗?你死得不冤吗?你难道没有任何寄託让你想要留下来?」
邵之禹沉默了许久,才扬起了一个悲伤的笑:「当了士兵、当了棋子这么多年,除了打架什么都没学到,唯一收穫的可能就只剩无聊的勇气了吧?」
谭相唯望着他的身影逐渐淡去,慢慢消散,他想说「不要走」,他还想说很多很多的话,可他终究是没有开口。
他回过来,发现自己仍跪在地上,地上的泪跡以融进土壤里。在徐风和邵烈看来,他或许只是发了个很久的呆。
邵烈小心翼翼的端详着他的脸,谭相唯眼中的滔天恨意已然消失,所剩的只有一片心灰意冷。
他缓缓站起了身,轻轻按了按自己血流不止的伤口,拾起地上的匕首,最后看了邵烈一眼,转身离去。
一直以来高大挺拔、屹立不倒的背影,此时却显得那样寂寞。
邵烈望着他离去,胸口闷得难受,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办,又应该说些什么。
成了杀人犯的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办才好。
徐风亦是瞄了他一眼,将枪枝收了起来,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邵烈呆坐在原地,茫然望着地面的一片狼籍。方才受了墙烈悲伤与愤怒情绪的洗礼,被斩断的玫瑰花藤又活了起来,在他身边蠢蠢欲动着。
邵烈抬头一看,浓雾仍然遮挡着天空,他看不见天色,他只知道现在的自己无处可去,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出去。
就在此时,一个身影从天而降,嘴里吼着:「x-05——」
邵烈猛然回眸,x-02满面通红,气喘如牛,却眼现欣喜之色:「你没死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天啊吓死我了你这小子,怎么不抓好啊害我找了大半天!我的天你竟然没死,简直是命大,我的心脏,我的心脏!」
他高兴的气都喘不上来,用力地拍了邵烈的背几下,积极道:「虽然耽搁了,咳咳,有点久,但是现在出发也不迟。我们去黑市吧,找那小子。」
然而,饶是他经再怎么大条、情商再怎么低,此时也注意到了邵烈的不对劲。
「喂,你怎么了?」x-02疑惑的在他面前挥了挥手,「傻啦?」
邵烈一言不发,只是红着眼睛抬起了头,「x-02......」
「干嘛?你怎么了?」x-02不禁紧张了起来,将手掌贴在他的额头上,「没烧啊?你要哭啦?怎么搞的,你跟x-294怎么最近突然这么感性?!哥把你掉下来就吓哭了?」
邵烈沉默的望着他好一会,道:「你们都不要靠近我了,离我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