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严把手机交到林岱手中的时候,重重的点了点头,像是完成了一个巨大的交接仪式。
林岱没背过晏景麒的号码,顺手拿过了自己的手机,调出联系人的界面,将数字挨个输入进去。
廖严看着那串熟悉的数字还是有些发愣的。
晏景麒他是什么人,脾气古怪的很,读大学的时候就没几个跟他玩的好的。工作之后更是一个工作号,一个私人号,两者从来就没掺和在一起过。
林岱拨出去的这个显然是私人号码,廖严登时觉得自己可能是情报有误。
合着这两人认识没多久,晏景麒就把私人号码交代出去了?!
那自己跟他大学同窗那四年才混到的私人号,在林岱跟前显得不堪一击。
电话拨出去了足足有六七声,那边才接起来。
“喂?老廖你是真会挑时间啊,我这刚醒没多久,你电话就打过来了,你掐着点儿呢吧。”晏景麒撑着身子从病床上坐了起来,用力过猛还扯着了伤口,嘶的一声痛呼出来。
“对了,我出车祸这事儿别告诉林岱,临走前他还特意嘱咐我让我不开车来着,我没听。”
廖严:“……”
兄弟,你现在说这话仿佛有些晚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他已经全都知道了。
林岱酝酿了半天,还是决定用轻松一点的开场: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电话是我打给你的。”
晏景麒拿着手机摆弄的动作在那一瞬间停了下来,整个人也处于哑火状态,许是过了半分钟才试探性的开口:
“林岱?”
“是我。”
晏景麒那边传来了重重的呼吸声,像是暑假作业只写了开头和结尾,中间还扯了十几张去的孩子在面临老师的检查。
廖严瞧着他们两人也不说话,试探性的开口道:“你俩要是不说话咱就挂了呗,这话费……挺贵的。”
林岱只是微微的偏过头来瞧了他一眼,而电话那头的晏景麒却是开口说话了:“你这话费我给你交,回头发50块钱到你微信上。”
“既然你身体没啥大事,那我就先挂了,这边也挺忙的。”
林岱心里正憋闷着一口气呢,晏景麒明明说好的,这段时间一定不会开车,不把自己的安全当回事儿,可不就生气着呢嘛。
晏景麒太敢往枪口上撞,听到他这话连忙如释重负般的开口:“那你先忙,我这真没大事,就磕破了点皮,下午就能出院。”
病房的门猛的被打开,“师父,你住院的东西我都给你捎来了,戴副队说了,让你放心住院,这两天别盯在案子上面了。”
林岱听了个清清楚楚,廖严被迫听了个明明白白。
晏景麒先是一愣,紧接着猛的低头看向手机正在通话中的界面,“不是,林岱……我!”
“嘟嘟嘟……”
电话挂断的声音在此刻显得格外刺耳,而殊不知危险已经逐渐逼近的邹帅,还在往病房里大包小包的搬运着东西。
“师父,我这条命就是你救的,从今天开始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让我给你端茶,我绝对不会给你闷饭!你让我……”
晏景麒顺手扯过放在床头的抽纸,朝着邹帅的方向扔了过去,“我让你没什么事儿就给我爬!”
邹帅先是一愣,紧接着脸上露出了十分受伤的情,但也不过是片刻的功夫恢复了以往的采奕奕。
变脸功夫高深的一批。
“师父,你救了我的命,我当然应该感谢你,你不用害羞的!”
“我害羞,你个香蕉牛奶大西瓜啊,滚!”晏景麒甚至觉得,自己如果能下床,绝对把面前的臭小子给踹出去。
自己的原本高深的形象啊!
就这在一次又一次的交涉过程中被消磨的干干净净,自己的可信度在林岱那里也变得越来越低。
脑海中猛然闪过四个字:“夫纲不振”,而后又让他自己晃晃悠悠的给大脑做了个彻底的清除。
两人之间本来就是单单纯纯的大师和患者之间的关系,没有别的。
嗯,没有别的。
廖严接过了林岱递过来的手机,略显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心里却是止不住的在埋怨自己那说话没把门的兄弟。
晏景麒那么一系列的骚操作,整的他都在林大师面前不太好抬起头来,也不知道他脑子里究竟是怎么想的,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瞒得住。
更何况人家是大师!
在大师面前扯谎,真应该教教他跳梁小丑四个字怎么写。
林岱不至于把火气撒到别人身上,更何况心里已经没那么气了,在知晓晏景麒并没有出什么特别大的意外之后。
还在心理安慰自己,男人流点血也挺好的,至少能让他长点教训。
“林大师,那个……”廖严酝酿了半天,终究是偃旗息鼓,“到了该吃饭的点了,咱下楼吧,一起。”
林岱从善如流的应了。
交流会的第二天,各位大师也都渐渐熟络起来,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说说笑笑的,若是不说,还真看不出他们跟普通人有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