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栖池冷冷晲着他,他比宋知安略微高一些,但并不多,好在自备的拖鞋厚度给力,从这个角度来说,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
他毫不客气开口:“你有什么事情吗?”
门缝拉得很小,只勉强能露出他大半个身体,宋知安手上拎着一袋子温热的早点,就这么和顾栖池对视,发现对方没有丝毫放他进去的意思。
他无端觉得怪。
青年像是刚睡醒的样子,原本乌黑柔软的发被睡成乱糟糟的,眼有些混沌迷茫。
房间内的窗帘拉得死紧,透不进一丝光线,整片空间都是一种灰暗的色彩,他陷在其中,整个人白得像是要曝光一样,格外刺眼。
脸上是大多数人睡醒后常有的闷热的红,蒸腾在皮肤上。
宋知安见过很多人睡醒后的样子,水肿、邋遢、甚至妆前妆后两幅样子的都有。
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的,终日活在镜头之下,自然要想尽办法掩饰刚睡醒时的状态,恨不得全装上阵,再朝着镜头露出一个虚假的笑,假惺惺地道:“我这是素颜。”
宋知安一向对此嗤之以鼻。
可顾栖池不一样,他穿着再简单不过的棉质的白t,可能是睡觉的时候不太老实,以至于领口与衣摆处都皱皱巴巴的,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玉,浑然天成。
只可惜他好像并不怎么喜欢他……
宋知安的目光掠过他紧绷的脊背,线条极为清瘦,有些嶙峋。
开门的那一瞬,宋知安能察觉到,顾栖池是开心的,他似乎在期待谁的到来,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却在见到他的那一瞬尽数敛去,化为凛冽的寒冰。
宋知安有些不解,其实从最初顾栖池见到他的那一刻起,他就察觉到了顾栖池对他非比寻常的态度。
他讨厌他……
分明两个人先前并没有见过,这种态度来自于哪里,着实让他怪。
他家境好,身后有宋氏为他撑腰,出道以来一路顺风顺水,上赶着巴结的人犹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就算有人对他不爽,也得碍于宋氏,不敢多说什么。
只有顾栖池一个人,毫不避讳地表达出了对他的厌恶……
宋知安眼晦暗不明,提起了手里的早餐,露出一个友善的笑,询问道:“我想着今天上午你没有戏份,就想约你吃个饭来着,听你助理说你早上都在休息,所以现在才来。”
“顾栖池,肯赏个脸吗?”
不明白他在玩什么把戏,顾栖池只觉得厌烦,周身的烦躁与戾气压根懒得遮掩,沉沉压了下来,在空气之中一寸一寸蔓延。
顾栖池唇角挑起一抹嘲讽的笑,眸光冷冽,压根不想和他多说什么废话,直截了当的地回了他:“没有兴趣。”
随即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将宋知安彻底堵在了门外。
无人在意的酒店走廊里,宋知安垂下眼帘,很轻地从喉咙里溢出一声笑。
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渗人。
看来顾予宁说的没错,他的这个哥哥,的确是比想象之中有趣的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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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栖池重新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从其中捞出了自己的手机。
上边还是没有收到任何新的消息,他无端觉得郁闷。
再三思索,顾栖池上划解锁,主动发了条消息过去。
【顾栖池】:薄彧
以往薄彧都是会秒回的,今天却没有。直到过去了二十多分钟,还是没有半点消息,顾栖池饥肠辘辘的胃发出抗议,催促他去吃饭,他依旧没动。
指针随着时间流动,又过了很久,对面依旧没有消息,顾栖池将手机丢到一旁,舌尖顶了下上颚,眼里的光意味不明。
薄彧只是说不要断联。
但今天顾栖池已经联系过他了,这就不算断联。
他决定今天不再搭理薄彧。
*
大洋上空,飞机起航,在天际划出翻滚的云浪,绚烂无比。
薄彧眯着眼,靠在座椅之上补眠,却仍旧睡不踏实。
他太思念顾栖池了。
以至于脑海里全是他的脸,难以挥散去。
洛杉矶的这场会议是今年薄氏洽谈的重点项目之一,薄彧全程跟进,方案不知改了多少次,整个薄氏为之不眠不休了大半年,只差最后一步,就能拿下它。
这种紧要关头之下,薄彧压根不能脱身。
他必须要把手头上的工作做完,才能去找顾栖池。
压根睡不熟,薄彧伸手揉了下眉心,重新直起身来,拿出自己的手机。
锁屏又换了,是顾栖池近些天的路透照,新的戏服,新的妆造与发型,有种别样的新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