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冬天时,东城的天总是黑得格外快。
明明方才乌金西坠,夕阳的光还刺目的耀眼, 可一眨眼之间, 天色暗淡, 已经难以窥见任何一丝天光了。
顾栖池仰起头,智混沌,乌发被汗浸得湿润。
身上最脆弱的喉结被人一口衔住, 含在嘴里肆意蹂躏,又在颈侧啃咬,细密的痛穿透皮肤,渗入大脑皮层。
顾栖池沉默着,五指不受控制地紧扣在书桌的边沿上, 发出一声闷哼。
又沉又哑。
“薄彧, 你轻点。”
以往他说这话时, 薄彧都会心疼他, 给他足够的适应的时间。
可这次不同。
屋外狂风大作,难以听得见喧哗的人声,只能听得见哗哗作响的凛冽的风声。
圆月高悬,恰好落到窗外的一棵树上,像是树上结的果子,浑圆而偌大的一颗。
云层之中的星斗闪烁,光线有些暗淡,好在月朗风清,不失为是一个好日子。
顾栖池余光间瞥到了阿瓷正偷偷窝藏在一个角落里,猛地向上一跳,略微重的身子有点难以支撑她的起跳,笨重地砸在地上,发出闷得一声响。
但银渐层不甘心,她气势汹汹地“瞄”了一声,瞄准一个位置,蓄势待发,猫眼睁圆,想要跳上去。
这一次倒是跳上去了,只是结果不太理想,她推到了书架上的几本书,又在上边乱窜了几下,书架被她的动作弄得摇晃起来,摇摇欲坠。
她选的书架并是个相对矮小的,上边摆放的书也少,竟真在这摇摇欲坠的重力之下,轰然倒地,砸出动静极大的一声。
“喵”!
银渐层炸了毛,顺着坍倒的弧度跳了下来,好在没让自己受伤。
原本以为薄彧会骂他,银渐层往男人的方向瞥了一眼。
对方完全没有搭理她的意思,自顾自地进行着自己的工作,专心致志得,就连一个多余的眼都懒得分给她。
银渐层磨了磨猫爪子,再三确定薄彧真的没有注意到自己,悄无声息地张开自己厚实的粉红猫爪肉垫,选中一本自己感兴趣的书,叼着它往角落里走去。
这本书看着挺好撕的,她好久没玩这种游戏了。
趁着薄彧和顾栖池不管她,得快点玩。
顾栖池和薄彧的确没什么时间去管自己的猫干了些什么,两人正在整理书桌上的杂物。
一直等到深夜,顾栖池累得连手都抬不起来,这才被薄彧抱下了楼。
顺着旋转的扶梯往下,虽然家里有暖气,但薄彧还是怕他着凉,便将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了顾栖池身上。
如果有人在别墅里从下往上看的话,能看得见青年在灯下白到发光的腿,只是膝盖处不知道为什么被摩(错别字)得通红,莫名让人起了些…………。
被薄彧抱到浴室之前,顾栖池费力掀开眼皮,依稀看见墙上挂着的钟表,时针大概走到了快要十点钟的位置。
他累到不想说话,脑海之中思绪混杂,漫无目的地想,还好时间还早,能够多睡一会儿。
浴室的光远比三楼书房的光亮堂得多,顾栖池被薄彧放到了浴缸里,放水的间隙,不同于以往替他洗澡,这一次,薄彧也踏入了浴缸。
顾栖池心头猛地一跳,直觉不好。
他强撑着睁开眼,左手搭上了浴缸的边沿,挣扎着想要起身,又被人按了回去。
薄彧的头发被流下来的水溅湿了一点,水珠沿着发丝流淌,绵延至高挺的鼻梁。顾栖池有些恍惚,撞入薄彧眼底,他的眸光幽沉,眉骨与眼窝之间的高低错落更显得眉眼深邃,但也有些沉郁。
像一口深不见底井,轻易便能叫人深陷。
不知是不是顾栖池的错觉,他感觉今天的薄彧太过贪婪了。
薄彧把人拉下来,搂在自己的怀里,上挑的眼眸直直盯着他,像是某种危险的大型猛兽在追捕自己的猎物一般,冷淡而随意。
水放好了,薄彧随手一探,关停了水。流淌的水波在身前荡起细长波动的纹路,顾栖池扣在浴缸边沿的手被人强势地掰了回去,薄彧嗓音低哑,喉间溢出一声很轻地笑:
“宝贝,你想去哪儿?”
顾栖池四肢酸软,喉结滚了下,嗓子哑得不成样子:“薄彧,够了。”
头顶的灯光打下来,顾栖池的眼睫早就被泪水打湿,在眼尾处纠缠成一团。热汽在空气中氤氲开,遇到浴室里冷冰的镜面,凝成白雾,看不清镜中倒映出的两人。
薄彧倾身过去,吻了吻他的眼皮,声音散漫道:“不够,老婆,”
“才十点多,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
等到一切结束之后,顾栖池彻底累晕了过去。
薄彧这才慢悠悠起身,把他抱回了床上,起身去收拾三楼书房的一地狼藉。
不止是那张用来办公的实木桌,薄彧瞥了眼瘫倒的两个架子,又凝眸看向了在地上撕书玩的阿瓷,抬步走过去,拽着她的后颈把她拎起来。
“喵!”
夜晚猫咪的瞳孔都要偏圆,银渐层猛地被人拎起来,有些猝不及防,笨重而略微肥胖的身子在空中张牙舞爪,非但没有恐吓到对面的人类,自己的猫毛反而漫天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