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影响了他们上课的状态。”
薄彧态度坚持,校长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好在薄彧的推辞之下,客套了几句。
“那你们逛,我先走……”
“我肯定,在几百年前,就说过爱你,只是你忘了,我也没记起。”
“走过,路过,没遇过。”
三人在荣誉墙后站着客套,蓝校长刚打算转身离开,就听到一阵手机铃声在这片寂静的空地之中响起。
顾栖池寻声望过去,有些无可奈何,又是刚才他和薄彧进来时的那群小孩儿。
刚躲过了他们,又撞到了校长的枪口上,这群小孩运气实在是有点背。
“你们几个!给我站住!”
大概也觉得这场面有些尴尬,蓝校长讪讪笑了两下,立刻跑过去喊停了这几个学生,凶恶煞的。
“上课时间,你们又要溜到哪儿去?!”
顾栖池摇了摇头,尾指勾了下薄彧的手,给他比了个口型:“薄彧,我们悄悄走吧。”
薄彧也正有此意,两人瞥了眼蓝校长教训人的方向,悄无声息地朝着反方向离开了。
他们动作小,但哪怕走出了一小段距离,仍旧能够听到蓝校长的咆哮声:
“郁绥人呢?他又藏哪儿去了,我告诉你们,离高考没多少天了,别整天没事儿干就往外边跑,尤其是郁绥,别让我抓住他!”
“校长,郁绥他在教室里呢……真没和我们乱跑……”
又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对啊,他都被商诀给看死了,出都出不来。”
顾栖池离去前听到的最后听见的一句湮没在风里,薄彧拉着他的手,风声在耳边拂过,冬日柔软温暖的光散在脸上,像是青春电影里特有的昏黄胶片,只能看得见他们奔跑时留下的一道残影。
两人的终点是明德楼里的天台。
风声疏旷,寒冷顺着空气被纳入身体,顾栖池喘着气,眼底的笑意璀璨疏朗。
要说东城一中有什么地方最旧的话,那一定是这栋明德楼。
人都有念旧情绪,这栋楼是东城一中建立之初所建造的楼,时光荏苒,学生和老师换了一批又一批,周遭的其他教学楼与图书馆也拔地而起,但只有这栋楼只是被简单的翻新了一下,自始至终都没有拆建重盖。
明德楼的天台无疑是学生们最喜欢的的地方,因为这栋楼不作为教学楼来使用,是被划分出来供学生会整理资料和值班的,没有老师来打扰,天台空间又大,是小情侣逃课时的最佳选择。
天台最里边的地方有些杂乱,但仔细去看,能够发现杂乱物件之下隐藏的一个小口。
顺着小口看进去,里面是一扇破旧的门。
顾栖池的心跳的很快,一瞬间在脑海之中回忆起什么来。
他牵着薄彧的手靠近那里,轻轻退开掩饰在门前的遮挡物,弯腰从小口上进入,拉开了那扇门,有灰尘扑簌扑簌地往下掉,有些呛人。
薄彧没问他要找什么,只是在顾栖池弯腰进入的一瞬间,闷不做声地抬起袖子,挡住了大半落下的灰尘,这才随他进入。
门后边是条逼仄的走廊,仅有四五米长,就被水泥全都封堵住了。走廊之中大概刚好可以容纳三个人行走,薄彧和顾栖池并肩,抬头看着墙上贴着的密密麻麻的便利贴。
顾栖池伸手摘下来一页便利贴,大概是那个女生写的,字迹清秀,笔锋却有力——
“残羹冷炙无人问,只待龙腾啸九天。”
灰尘悬浮在空气里,细小的颗粒在光束之中流动,像一条波光粼粼的金色的光河。
那扇破旧的门开着,依稀能够听见外边鸽子扑腾翅膀的声响,鸟语在空中掀起微弱的气流,引发阵阵共鸣。
顾栖池将便利贴重新贴了回去,开口和薄彧解释道:“这里是一中最出名的许愿墙,应该算是个妙的传统吧,每次有人考试考砸了,又或者其他时候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来这里写上自己的心愿。”
“据说,这里有考的保佑,许下的心愿大都可以变成现实。”
顾栖池笑着,眉眼弯起来,整个人被暖意笼罩,看起来生动而温和。
但其实更多的人都会叫它情人墙。
没别的,来这里许愿一辈子相守的小情侣实在是太多了。数都数不过来。
但这么说起来就更怪了,因为东城一中的很多小情侣在这里许愿之后,都能一直坚守着走下去。
从校服到婚纱,从青春年少到而立之年,那个当年来这里许愿的,陪在你身边的人,依旧不变。
“我怎么不知道?”薄彧的目光扫到上边,眼底多了几分探究。
顾栖池从角落的一个小袋子里找到了花花绿绿的几摞便利贴,挑了个花色简单的,扯下来两张,一张递给了薄彧,一张留在了自己手里。
“要试试吗?”
他问。
薄彧接过来纸和笔。刚要问顾栖池想写什么,就见对方背转过身,大声警告他:“自己写自己的,别偷看我的。”
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小孩子气。
薄彧叹了口气,只好纵着他。
那两张便利贴最后交到了顾栖池手里,贴在了很靠里面的一个位置,薄彧想看顾栖池写了什么,但被对方牢牢堵着,只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