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云以为是自个吵醒了林冬至,哑声道歉:“对不住啊,把你吵醒了。”
看着和平日没什么差别的周青云,林冬至情复杂的问:“你做噩梦了?梦见什么了?”
周青云摇头道:“不知道,只记得平安出事儿了。”
怎么出事儿的,又是出了什么事儿,他都不记得了,心口只剩失去女儿的痛苦与愤怒。
林冬至想起周青云那癫狂的嘶吼声,心道:应该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
可她着实不明白,时霜顶多算有点心机,根本不可能伤害到小平安啊!为何周青云如此警惕时霜呢?
想不通,林冬至便直接问:“时霜很可怕吗?”
提及这个名字,周青云脸色就沉了几分,他冷声说:“别提——”
林冬至不给周青云拒绝谈时霜的机会,她半威胁,半哄道:“你得跟我说说,她到底哪里可怕,不然我对她着实升不起什么防备心,指不定哪天就准她进咱们家,准她接近小平安了。”
周青云猛地坐了起来,怒视林冬至:“白天那遭没让你长记性啊?!你还敢让她进咱们家,接近平安?!”
“周青云,你清醒点,时霜确实抱起了小平安,但她没有伤害小平安。”林冬至陈述一个事实,随后又跟周青云讲道理:“时霜家境极好,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做那种自毁前程的蠢事儿?就算她真要伤害小平安,也不会在光天化日下亲自动手。”
周青云知道林冬至讲的在理,但他依旧对时霜抱有最大的恶意:“就算今天没动手,明天,后天,她总有一天会对平安动手的!”
林冬至问:“为什么?你因什么断定她会做这种坏事儿?”
“你撞见过她肢解小动物?还是见过她伤害小孩?”
“没有为什么!”周青云着实拿不出像样的理由,“林冬至,我不求你保护平安,我只请你别给她靠近平安的机会。”
林冬至先爽快应下,而后提出要求:“但你得告诉我,你究竟为什么断定时霜会伤害平安。”
周青云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正要再次声明时,他听见林冬至平静的声音:“直觉也行。”
周青云一愣,诧异的看向林冬至。
昏黄的灯光给她霜白的皮肤打上了一层温柔的釉色。
没人能扛得住温柔,尤其是从噩梦中惊醒的周青云。
他沉寂了数秒,说:“我头一回见她是在县二中的大教室里,她成绩分不够,靠走后门进的大教室,还是由杨爱英校长亲自领进去的……”
照理说,周青云应当看在杨爱英校长的份上,多给时霜几分耐心。
但他第一眼见到时霜,就觉得她恶心至极。
平日里被她请教,都是忍着恶心和厌恶予以指导。
直至有一天,时霜拦住了周青云回家的路,红着小脸跟他说喜欢时,那种恶心感升到了极致。
周青云当场吐了。
时霜没有半点被羞辱的愤怒,她一脸苦恼道:“小周老师,我的喜欢令你作呕吗?”
周青云没兴趣维护时霜的自尊心,他点头说:“是。我第一天授课时就讲过,我是有妇之夫。你明知我有妻有女有子,还试图来破坏我的婚姻,这难道不令人作呕吗?”
原以为时霜会羞愧离去,会再也不来找他请教问题了。
没成想,时霜竟厚颜无耻道:“那我会努力让您觉得被我喜欢是一件愉悦的事儿!首先呢,我会让您的妻子,您的儿女都喜欢我!你等着吧!”
说完,便朝周青云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旁人瞧了是如沐春风,周青云见了是如鲠在喉,恶心至极。
听完周青云与时霜相识的全过程后,林冬至分心想了一句:难怪一进门就无脑夸她,原来是来讨她欢喜的啊!
只是……林冬至不太能理解的问:“努力让你觉得被她喜欢是一件愉悦的事儿,和让我、小平安还有小芝麻都喜欢她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周青云不太感兴趣道:“不知道。”
“好吧,”林冬至换了个问题,“这事儿和你断定她会伤害小平安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周青云停顿了数秒,依旧是那句:“不知道。”
不过这次脑子里闪过时霜那‘甜甜’的笑容,周青云补了一句:“她笑起来很……狰狞,让我觉得她会伤害小平安。”
林冬至:“……”
问就是直觉对吧?
“好吧,我相信你的直觉!”林冬至放弃追问,并相当认真的保证道,“我绝不会昏了头似的,让她接近小平安的!所以——”
林冬至冷不丁倾身,在周青云条件反射绷紧身体时,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眯眯的说:“小周老师你就放心睡觉吧!我们一起严防死守,时霜不会有机会伤害到小平安的。”
摸完,林冬至还暗想:头发这么软,难怪是个嘴硬心软的脾性。
周青云可不晓得自个被林冬至盖上了嘴硬心软的戳。
头一次被温柔抚摸脑袋的他被剧烈的心跳搞得浑身发烫,他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便忍不住瞪了一眼始作俑者。
林冬至:“?”
“怎么了?”
周青云急速躺下,扯着薄被盖过头顶后,瓮声瓮气道:“没什么!”
林冬至眨了眨眼,想:该不会是害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