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队老师瞪他一眼:“你实习报告要能写这么精彩,我掏腰包给你买机票。”
说起实习报告,没人支声了。
大家在火车站统一吃了晚餐,买了些在车上吃的零食就上了火车。
这趟z2火车由昆明始发,开34个小时才能到目的地。
34个小时,经停3个车站,个省份。
倒也不是学校抠门不买机票和高铁票,而是因为他们临时决定订票,票太难买了,正好有个旅行团集体退票,才抢到了这趟车,他们加上带队老师一共八个人,刚好两间软卧。
火车轰轰开启,一个小孩满地跑来跑去,他爸爸边抓边骂,父子俩在车上闹得不可开交,其它人都在看乐子。
小松坐在窗台翻着自己没看完的那本科幻小说。
“李小松,手机响好几遍了!”
带队老师拉开软卧的门,把她手机放在窗户前的边桌上,小松的面前。
“你怎么不随身带手机呢?手机可别再出事啊。”
小松微笑说:“谢谢老师啦。”
带队老师觉得这孩子跟其他人不太一样,真的不太正常,她正想多唠叨几句,小松的手机响了。
手机屏幕上,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你接电话吧。”说完,老师转身进了软卧里。
在过去的两天里,这个号码不断打来,小松不断摁掉它。
因为号码属地的缘故,她默认了这是龚琴的手机号,一直不愿意接。
但都两天了,她赌气赌成这样也有点过分了,还是应该跟家里报个平安的。
直到她决定接通电话时,才意识到一个问题:现在她的手机通讯录已经找回来了,如果是龚琴的电话,来电显示显示的会是龚琴的备注,而不是一串数字。
在决定接听到她按下接听的短暂瞬间,她脑海里闪过了几乎所有可能性。
可能是快递出问题了,可能是林广文的电话,可能是龚琴拿别人手机打给她...
“喂,请问...”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对方直接打断了。
“我操你妈的,你他妈为什么不接电话!”
小松长这么大,没人这么凶地跟她说过话,就连龚琴都没有。
她的世界里,偶有语言的利刺,可所有的花都是脆弱的。
她是其中一朵,哪怕犯再大的错,或是再坏的人,对她都是温和的。
没有人用激烈的言辞对她说过话,从来没有过。
她不知道怎么回应对方的这份怒火,也许,也是关心。
“你说话。”
第二句话,对方的情绪缓和了一些。
他的话好似一根看不见的细线,在她身上的每一道伤疤上拉扯着。
随着熄灯,火车车厢里变得安静无比,对比之下,火车的机能声很大,还有一些咆哮的风声。
她看着窗外漆黑的村庄和树林,还有车窗自己的倒影,她和那些疾驰而过的黑色剪影交融在同一个画面里。
小松开口,她的声音听上去苍白无力,“成州平,我...”
第43章
成州平终于知道,他在哪一个环节做错了。
在两年前的丽江机场,他不应该在她喊出他的名字时,予以回应。
他应该低头走开,果断、再果断一点。
他看着灯泡里黑色的虫影,恢复惯常口吻:“没事就行。”
“谁说我没事?”
小松握着手机来到了两节车厢的过道里,她的脚尖不断滑动地上凹凸不平的板子。
成州平察觉到她背景的杂音,他问她:“你现在人在哪里?”
“我在火车上。”
“哪一趟?”
一个中年女乘客半夜起来去厕所,经过的时候,看了她一眼。
小松看向对方。
她的眼睛发红,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对方立马看她也看自己了,立马低下头进了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