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州平说:“咱们平时做事,不留叛徒,你要是不信我,一枪了结了我,也别让我受这侮辱了。”
他知道闫立军只有一把□□,里面根本没有子弹。
闫立军思索了半天,跟武红说:“小五,刘锋是我救命恩人,他要真的是警察,我也认了。”
他嘴上这么说,当天晚上,就让那几个混混拿刀来捅成州平的被窝。
成州平打倒了几个混混,对方有凶器,他被从肋下捅了三刀,绑起来。
那些人开始折磨他,他们拿棍子敲他,拿污水灌他耳鼻,用刀戳破他眼睛。
成州平发现他们留了后手。他们的目的,只是逼供,而不是要杀了他。
这就说明闫立军也没法肯定他是不是警察,他只是通过这种手段逼供。
成州平赌闫立军不会杀他,七年时间,闫立军在他身上也下了成本,那么刚愎自用的人,不会相信自己最后相信的人是个警察。
卧底侦查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要是被抓住了,死也不能认。
云南当地警方找来的时候,他被倒吊在房梁上,那群混混拿污水一遍一遍泼他。
闫立军老家地库埋了几十把土枪,他用武装反击,被警方当场击毙,武红自首。
他的眼球形态保住了,但还要进行外伤性白内障摘除和人工晶体植入的二期手术。
但在这个过程中,他眼部情况出现恶化,省医院专家建议转院去首都做手术。
小松接到老周地电话,他还没开始做手术。
本来老周是打算一直跟着的,但现在是年底,过两天元旦假期,正是队里急需用人的时候,一边是工作,一边是同事。
找小松帮忙,也是万不得已。
小松回到宿舍,是晚上七点,室友都去平安夜聚餐了,她桌子上还放着一个快过期的面包,她撕开包装,一下一下麻木地咬着。
手机嗡嗡一响,她以为是老周,看都没看就按了接听。
听筒里传来蒋含光一贯吊儿郎当的声音,“下班了吗?”
“嗯,刚回宿舍。”
“平安夜没约会么?”
“没有。”
“你吃什么了?”
“面包。”
“你太惨了吧,这样,晚上我叫个厨子到家里来,给你补补营养。”
小松说:“谢谢。”
“你打车过来,还是我来接你?算了,我就多劳动一点,过去接你吧,今天晚上肯定不好打车。”
小松根本没听进去蒋含光的话。她把面包包装袋一揉,丢进垃圾桶里,“谢谢,但是不用了,我今晚有别的事。”
蒋含光因为工作的原因,隔三差五就得去附院科研楼,他和小松的生活几乎融合在了一起,对小松的生活社交了如指掌。
小松上研究生第一天就决定要读博士,所以研究生时期她拒绝了很多无聊的社交。
平安夜她不可能有任何约会。
蒋含光问:“是不是你妈那里出什么事了?”
小松摇头,“不是,下次有机会跟你说,今天晚上谢谢你的邀请。”
她挂断电话,套上羽绒服,跑出宿舍楼,大雪纷飞,她差点摔了一跤。跑到西门,她拦了十分钟,还没拦到车。
她向路口方向看去,车灯像是一双双信誓旦旦的眼睛,紧密盯着她。
现在打车过去,肯定得堵车,而步行去医院,也就二十来分钟时间。
在这二十分钟的距离里,小松想,幸好她等了。
这四年里,只要她有半分动摇,今天就无法毫无阻拦地去见他。
她跑到医院住院部十楼,头发都散开了,她的头发、眉毛、眼睫毛,全是湿漉漉的。
护士台的护士看到她,惊讶地说:“你怎么成这样了?”
小松灌了满嗓子风,上气不接下气,说不出话。
护士给她端了杯热水,“你慢慢喝。”
小松摆了摆手,声音嘶哑地问:“020的病人醒着么?”
“哦,刚给他换导尿管的时候还醒着,他刚转进来的,明天要做眼部手术,是你认识的人啊?”
小松点头,“嗯,我认识他。”
护士突然小声问:“你怎么认识这种人?他身上有好几处骨折,眼球听说是被人捅了,像是打架斗殴的伤,看上去不像好人。”
不像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