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韫手中执着一根手指粗细的鞭子,长鞭蜿蜒着搭在身前,层叠垂落的帐幔,遮住了他的视线,隐约可见他的儿子将人抵在床柱上、两人亲密相贴之态,他吹胡子瞪眼,气得浑身发抖,狠声道:“……逆子,滚过来!”
宋濯偏头,细密啄吻几下姚蓁的指尖,对他的话置若罔闻,顿了顿,唇间吐出一个数字:“六十七。”
“什么?”
“宋氏族训,篇四缔婚,未婚而行敦伦之事,鞭笞五十。”他缓声默诵,“……我前去领罚,是为共枕之人,并非为平你私怒。再则,你既已因私欲多笞我十七鞭,又何来脸面,前来叱责?”
说到这里,他想到多出的这十七鞭中,宋韫对秦颂的袒护,已不欲同他多费口舌,停顿一瞬,唤人前来:“苑清。”
苑清道:“在。”
他领着几个只效命宋濯的人,疾奔而来,将气愤的宋韫请出去。
阖上门前,想到宋濯背后伤口只是简单止血包扎,苑清犹豫一瞬,提醒道:“主公,您身上的伤……”
姚蓁也正在忧心这个。六十几鞭,着实不是小数目,只是听着便令人心惊,恐怕他的后背已是一片血肉模糊,便偏着头,目光看向他背后。
宋濯低声道:“无碍。”
屋门被阖紧。
屋中重新安静下来,晃动不已的帐幔渐渐恢复平静。
姚蓁跪坐着窝在他怀中,十指搭在他的肩膀上,眼中流露出担忧之色:“让我看看。”
宋濯鼻间抵着她的耳垂,与她耳鬓相磨,嗅她身上的清甜香气。
他同宋韫虽为父子,但早先便形同陌路,原本不必受宋韫的拘束;但他昨夜失控,的确同姚蓁有了夫妻之实。
想到迭声啜泣的姚蓁……他总得为他的失控,给她一个交代。
跪在祠堂前,面对列祖列宗的排位,即使不能同作为他父亲的宋韫透露她的身份,亦且算是聊以慰藉之法。
姚蓁攀附他肩膀的动作,弄响了手腕上的玉铃,将他的思绪唤回一些。
他看着眼眸中有些焦灼的她,细细手腕搭在他的肩上,不知为何,想将她囚于身边的念头愈发强烈。
然而此时,两人少有的心平气和相处,他手背青筋起伏一阵,终究还是压下心中念头,将她拥入怀中,坐在床榻边沿,听她轻柔的话语。
她跪坐着,织金纱裙上搭着玄衣一角,纤柔白皙的手仍攀在他身上,试图看清他背后的伤口。宋濯垂眸盯了那双手一阵,喉结轻缓地滚动一下。
姚蓁察觉到他深沉的眼,一僵,思索一阵,缓缓将手从他胸口上撤离,他却抬手攥住她的手,薄唇烙下一吻。
指尖不受控制地发麻,姚蓁微抿双唇,感觉到帐幔之中,温度渐渐攀升,将日光晕染得逐渐模糊。
他高挺的鼻梁抵在她的脖颈上,沿着柔嫩肌肤,向上吻她的耳垂。
姚蓁腰腹处犹有些不适,呜咽着提醒:“不行……”
宋濯知道不行,昨夜有些过,虽为她涂抹了药,但见她脖颈上犹有凌乱红印,想必那处还红肿着。
但,亲一亲,总应当是行的罢。
他将她抵在他胸口的手紧紧握住,舌忝舐她的耳,感觉到她的肌肤渐渐红透,如同枝头上熟透的蜜桃,日光一照,便映出几乎透明的柔软形状来。
姚蓁身子发软,渐渐倚在他怀中,轻阖双目,眼睫不住地眨动,红唇一张一合,如同缺水,小腹却渐渐绷紧。
宋濯又吻她一阵,长臂揽过她腰身,手上青筋隐约浮现,顿了顿,从背后拥住她,将下颌贴在她未着钗环的柔软发顶。
宫中先前送来一些奏折,他单手捧起来,垂着漆黑眉眼,同她一齐批阅。
被他这样拥着,后背紧贴着他的胸口,腰侧扣着他的手,衣裙堆叠,发丝缠绕,姚蓁有些不自在。
侧目看去,他情专注,清沉眉眼落在奏折上,当真是认真做事的模样,未免又有些脸热,暗斥自己心猿意马,便也认真看向奏折,同他交谈。
批阅了几张,宋濯搭在她腰侧的手指,不经意般轻轻摩挲两下。
姚蓁心跳落了一拍,偏头看他,宋濯眉宇间依旧一片冷淡,坐姿优雅如鹤,手却仍在轻抚着她的腰侧,而后缓缓上移。
不久后,奏折混乱落地,屋中又响起了女儿家娇柔似水的喘|息声。
*
姚蓁又在宋府宿了一夜,次日清晨才返回宫中。
她不在宫中这两日,宫中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如常的运作着。
她缓步踏入殿中,嫏嬛宫里的正忙碌的宫婢们,纷纷放缓手中事物,目光关切,却不敢多过问。
浣竹迎上来,扶她走入寝殿,阖紧殿门。
初夏炎炎,她却反常地穿着高领的交领襦裙,将洁白颈子遮盖住。仔细看去,仍能隐约看见耳后几枚淡红的吻痕。
浣竹目光担忧,低声道:“殿下……”
姚蓁坐在床沿,按揉着眉心,轻声应:“嗯。”
天气有些炎热,她将腰间束紧的裙绦松开一些,褪去外衫,肩窝、锁骨上更加细密的红痕暴露在浣竹的视线中。
她肌肤雪白,淡红色的痕迹格外显眼。浣竹的眼眸仿佛被烫了一下,垂下眼眸:“婢子去寻些药膏来。”
脚步声远离又折返,浣竹垂着脖颈,为她仔细涂抹肌肤上的印迹。末了,姚蓁忽然叫住她,问她要了一些药膏,涂抹在手心上。
浣竹不解,但照她意思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