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挣脱不过,面容中泛上一丝无奈,只好由着他将她拥住,后脊贴着他胸膛,听见他稳健有力的心跳声,同她的心跳交织在一处。
日光粲然落在他眉宇间,他面色淡然清明,长睫洒金,情坦然地仿佛先前对她发狠的人不是他一般。
姚蓁阖眸缓了一阵,动了动双足,并未感觉到足腕上扣着锁链,紧提着的心稍稍放松一些,思绪亦渐渐清明,忆起一些漏洞百出的事来。
昨日她一时不察,信了他蒙骗她的话,随他来到宋府,实则即使宫门已关,宋濯亦有的是办法送她入宫。——他并不是死守规矩的人,否则往先便不会做出派小轿接她出宫之举。
这人实在是可恶,收敛爪牙,存心骗她步入他的领地,一旦她中了圈套,他便肆意的流露对她的掌控欲,让她沉溺在他的气息里。
姚蓁思来想去,稍微睁开一些眼眸,入眼望见自己欺霜赛雪的藕臂上零落交错的指痕,心中愈发发堵。偏他还紧拥着她不放,仿佛稍一松手她便会跑了似的。
须臾。
姚蓁推他的手臂,轻声道:“……热。”
她分明只着一身禅衣,却无端有些发热,像是绸纱灼烧着她的肌肤,热度蔓延至她全身。
宋濯放下奏折,垂眸睨着她,长指抚摸她散开的青丝,睫羽眨动几下,薄唇微启,意有所指的缓声道:“有昨晚热吗?昨晚那般热,倒未听见你说一句热。”
姚蓁鼻息一窒,听明白他的话,抿紧唇,撒气一般用力拧了一把他。
这条胳膊,手腕上仍缠着纱布,是被她用金簪刺伤的那条。
宋濯闷哼一声,却察觉不到痛一般,反而低低地笑出一声来,笑声回荡在胸膛间,震颤着姚蓁的耳膜,令她的心房随着他的笑声泛开震颤的嗡鸣。
他极度公平的评价道:“好凶啊,蓁蓁。”
不待姚蓁回应,他忽地靠近她,转而淡声问:“还要逃离我吗?”
他这样的冷清的声音,落入姚蓁耳中,却令她难以自抑地想到先前他狠声问她时的语气。
她闻言霎时通体生寒,惧意顺着脊骨蔓延,轻轻打了一个寒颤,在屋舍中落针可闻的寂静声中,垂下眼帘,柔声道:“不会了。”
嘴上虽这样应着,她的胸口却急急地跳动两下——她心中从未有一刻停歇过这个念头,始终盘算着伺机逃离、或是应对他的法子。
她并非愚钝之人,宋濯更不是。她自以为藏匿很好的心思,实则宋濯在感觉到她蓦然转快的心跳时,便察觉的一清二楚。
他没有当即拆穿她,只是淡然缓声道:“你最好是。”
姚蓁听出他话语中隐含的冰冷威胁,浑身紧绷一瞬,又轻轻打了个寒战,脊背攀爬着密密麻麻的寒意。
静默一阵,须臾,姚蓁自他怀中转过身来,面对着他,抬眼看他,眸光闪动一阵,柔声道:“宋郎。”
宋濯目光清沉,视线落在她清丽的脸庞上。
她绸缎般的青丝滑了他满手,他长指微勾,将一缕发揉在掌心。
姚蓁轻声道:“只要宋郎不强迫我,我便是不会逃的。”
宋濯眼睫轻眨一下,未置可否。
她倚在他臂弯里,极其依赖他一般,软软贴着他劲瘦有力的臂膀,辨认一阵他此时的情绪,确认他心情不错,便希冀地看着他,声音娇娇柔柔:“所以,你可以送我回宫吗?”
宋濯睨着她,眼底似笑非笑。
姚蓁被他视线看得头皮发麻,然而他此时心情难得的好,她不得不硬着头皮,为自己争取出一条自由之路来,便亲吻他的下颌,声音也愈发娇柔:“好不好嘛。”
青丝飘荡,她吻他的唇角:“求你啦。”
宋濯看着她,看她拙劣的演技,昭然若揭的想要逃离他的心思,心中渐渐浮现出一股可笑的意味来。
这种感觉,不是在笑她,而是在笑他自己。
他分明看穿了她的心思,即使知晓她待他并无真心,此刻委身与他,不过是为了逃离他身侧、为了她的心上之人。
但他却还是被她的一举一动所牵动,轻而易举地被她调动寒冰封冻的心脏,令他心中泛起横生的怒气。
在姚蓁再一次凑上前来吻他唇角之时,他骤然反客为主,看她眼中泛开惶惶不安的水波。
他俯身吻她的唇,与她耳鬓厮磨,令她短暂地为他掌控。
“放殿下入宫,不是不可以。”一吻毕,他重新将她捞进怀中拥着,声音平静,唤了敬称,“只是……日后须得劳烦公主奔波。”
他并未同意现在便放她离开,但隐约给了姚蓁一丝希望。她红唇翕动,问:“什么意思?”
宋濯指尖缠绕着她的发,长睫低垂,目光闪动,“若我不在宫中,便会派人抬小轿去宫中,将殿下接来宋府。”
姚蓁美目微睁,惊惧不安地看着他。
“濯实在过于倾慕公主,一刻亦舍不得同公主分离。”宋濯抚摸她的后颈,长眸粲然如星,极其平静地道,“所以,请公主牢记,如若日后再有出逃之举,那我将不择手段。你姚氏的江山,我来颠覆并非难事,故而如若你从我身边离开,我不介意去坐那龙椅,便是不惜举全国之力,亦要将你找出来。”
他感觉到她骤然紧绷的情绪,顿了顿,吻她的鬓发,温声道:“别怕。濯现今唯一所求……只公主一人而已。”
第74章 厮磨
他的语气徐徐温柔, 宛若情人间的低语,对她缓缓陈述着深情至极的情话。
可姚蓁看着他平静的面容,细细思索一阵他所说的内容, 心中不寒而栗,惊悸地打了个寒颤。
宋濯的确是在说着情话, 眉宇一如既往的宁和清冷,平静话语中却隐约翻涌着浓稠情绪要与她纠缠不休,要将她沉溺在他眼中深邃的海里。
他让她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