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很吵,而且……”陈正盯着她的眼睛,声音不由放柔,“我今天不打算看书了。”
两人再次回到包厢。
有人朝纪渺挥了下手,“纪渺,玩骰子吗?”
纪渺毫不犹豫地回绝,并偷偷看了眼身边的人。她今天点背,玩任何靠运气的必输。
“大玩不玩?”不知谁冲陈正喊了声。
“别不自量力了,你跟人家大玩,不怕被压倒性碾压?”
“玩骰子又不是考试,技术心态运气缺一不可,你以为谁都能玩得好?”
“就是,我们飞哥不正是成绩贼拉差玩骰子溜到飞起的杰出代表吗?”
“滚你的,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陆宇飞笑着摇头。
几个人正吵吵嚷嚷,陆宇飞朝纪渺他们看过去,视线停留在陈正漠然的脸上。
两秒后,他勾起嘴角,半是打趣半是挑衅地问:“大,玩不玩?”
陈正加入陆宇飞他们后,纪渺被人拉去唱歌。
连唱了几首歌,在某首歌的间奏时间,纪渺不经意地往后瞥了眼。
陈正坐在沙发上,两条长腿随意岔开,手肘撑在膝盖上,上半身微微前倾,抓在黑色骰盒上的手指白净修长。
这帮人都不是什么善茬,肯定会欺生,陈正不被他们灌是不可能的。
但玩了很久,他脸色也没什么变化,反倒是刚才叫嚣得厉害的几个喝了不少。
陆宇飞也喝多了,脸色很红,声音也逐渐大起来。
后来也不知道谁拱的火,惩罚不断叠加,简直是怎么变态怎么来。
桌面上很快堆满了一瓶瓶空酒瓶。
有人顶不住,退下来让其他人替上。
玩骰子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唯有两个人雷打不动撑到了最后。
“开开开!”
“输了喝!”
“来,再来!”
“行了陆宇飞,”最后纪渺终于忍不住从陆宇飞手里拿走酒杯,皱眉道,“一会儿没人抬你回去。”
“我要人抬?”陆宇飞嗤笑一声,“能把爸爸灌醉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说着要去夺纪渺手里酒杯,被纪渺横了一眼,“听不懂好赖话是吧?要不要我替你喝?”
“好好好,”看纪渺动真格的,陆宇飞才认怂,“不喝了不喝了。”
有人就嘲笑陆宇飞,两人不愧是青梅竹马,也就纪渺治得了他。
陆宇飞也不恼,只会“嘿嘿嘿”地笑,大着舌头道:“什么青梅竹马,她是我祖宗!”
纪渺把酒杯放回桌上,一抬头,与身边人的眼撞上。
虽然比起其他人喝得不算多,但他们玩了将近两个小时,战线拉得长,算下来他也喝了大半瓶。
陈正的脸色没什么明显异常,只是往日的冷漠不再,眉眼更是被胜负欲催动得凌厉生动。
他用那双浅色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耳边陆宇飞的吵嚷声,不知道谁鬼哭狼嚎的歌声,由近及远,一点点变得遥远而模糊。
唯有眼前人的脸变得逐渐清晰起来。
纪渺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直到陆宇飞拍了下她的肩膀,她才回过。
“渺儿~我对不起你,初一时让你帮我给初三学姐送情书,害你被学长堵住欺负……”
“没欺负没欺负,宇飞你当时听到楼上纪渺一喊你名字,抄起椅子就冲上去了。”
“第二天你和纪渺,一个打人,一个早恋,被罚在升旗仪式前念检讨,你俩那检讨就跟念相声似地特逗。”
“飞哥的椅子落在初三教学楼,还是我们几个去偷回来的。”
陆宇飞喝醉了话特别多,拉着纪渺不停地说着他们过去的事。
他们几个从小玩在一块儿,什么糗事都共同经历或旁观过。陆宇飞一提什么事,大家都能凑趣几句。
“从咱俩在幼儿园称霸开始直到高中都在一起,”陆宇飞说着突然哽咽了一下,眼角跟着泛红,“我出国后,要是有人敢欺负你,你把账一笔笔记着,等我回来给你讨回来。”
陆宇飞和纪渺说话,眼睛却看向陈正。
陈正依然坐在刚才玩骰子的位置,面无表情地扫了眼陆宇飞后淡定地收回。
细长手指捏着玻璃酒杯杯口,随手晃两下,然后半仰头,将酒杯里剩下的酒喝完。
纪渺说得没错,陈正与这里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