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夏璟波澜不惊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语气,
黎冬还不及应答,手就被男人抓住往旁边带,干燥温柔的大手用了力,攥的她感受到疼痛。
四人进包厢后,于邮脱下外套就忍不住道:“我和老陈昨天才和她聊过,今晚就迎面撞上。”
“h市这么大,就真有这么凑巧的事?”
“私人山庄本就只为富权服务,祁家有眼线再正常不过。”
祁夏璟进屋仍牵着黎冬的手不放,连外套都不脱,唯有语气态一派云淡风轻,再怎么看都毫无破绽。
黎冬垂眸看两人紧握的双手,掌心被遍布的汗液打湿,触感黏腻。
她倾身朝祁夏璟靠近,轻声问道:“......祁夏璟,你还好吗。”
“嗯?”
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他们正牵手,祁夏璟闻言放开她,又拿起面前卷起的湿毛巾,托着黎冬的手,细细擦拭她手中汗渍,勾唇语气懒淡:
“今天下午一个人在家做什么。”
见他笑容漫不经心,黎冬心情却越发沉重,她能确定昨晚感受到的不安绝非错觉,没再回答男人问题,匆匆张口想问:“你——”
“都见面这么久了,祁夏璟你小子别光顾着和弟妹聊悄悄话啊。”
“给咱正式介绍下弟妹呗,”于邮被对面小情侣的交头接耳腻歪到不行,银筷敲两下瓷碗,“也给弟妹介绍下我和老陈,不然这饭还怎么吃啊。”
祁夏璟放下毛巾,不紧不慢地掀起眼皮看人,轻启薄唇反问:“她是我爱人,你还想听什么。”
随即转头看向黎冬,言简意赅道:“对面两个,普通同事。”
“你这可就没意思了啊,兄弟同甘共苦七八年,到你嘴里,怎么好像路人甲似的。”
不得不承认,于邮活跃气氛的能力确实强悍,进来时气氛还因为撞见颜茹犹如凝固,几个玩笑下来,彻底将话题引到三人的有趣往事。
“刚在国起步那会是真没钱啊,最窘迫的时候,我和老陈挤着一张床睡,祁夏璟嫌弃我们俩脚臭,宁可去实验室打地铺,也不肯和我们‘同流合污’。”
“后来终于有钱租住一间工作室,满心欢喜地搬进去,好家伙隔音差的,对门男的一晚身寸了几次都听得清清楚楚。”
“哦还有一次,祁夏璟为了谈合作非要上门找人,结果保镖根本不放我们进去,富人区附近的餐馆随便就几千刀,把我们仨卖了都没这些钱。”
“你猜祁夏璟想了什么法子?”于邮秘兮兮地看向黎冬,见她茫然就哈哈大笑,“他路边找了个流浪汉问最近的救济点,领着我和老陈现场进去报名——因为志愿者都能领到一份免费午餐!”
祁夏璟在旁笑骂:“还不是你非嚷嚷着要吃饭。”
“你以为谁都像你啊,三天三夜不吃不喝都拼命赛仙,我们可是凡人肉胎好吧!”
“......”
后来连寡言少语的陈启都加入追忆话题,当年艰苦对如今事业成功的三人,不过谈资而已。
在场只有黎冬笑不出来。
在她的印象中,意气风发的少年永远高调恣意,一身铮铮傲骨该如寒冬松柏屹立不倒,在最好的年纪里,该如夏日最炙热的烈阳,尽情燃烧。
而不是现在这样,为了最基本的生计委曲求全、受尽委屈。
“怎么这个表情。”
耳畔响起祁夏璟低醇沉哑的声音,男人今晚喝了些酒,说话时带着点醉人的淡淡酒气。
男人唇边笑容散漫,领口衣扣敞着,颇有几分颓然的性感。
见黎冬抿唇不说话,祁夏璟朝她位置凑近,低头同她咬耳朵:“嫌吵的话,我带你回去。”
“没有,”黎冬摇头,垂眸躲开对视,轻声低喊他名字,“祁夏璟,我好像错过你了很长一段人生。”
如今他苦尽甘来,而她再也无法陪他走过最艰难的十年。
“那十年没什么重要的,”祁夏璟温柔地抬手揉她发顶,轻描淡写的口吻,
“当个笑话听吧。”
黎冬怔怔望着男人唇边轻慢笑意。
“啧啧啧,看看祁夏璟这幅信手拈来的撩妹模样,谁能想到他以前那副拒人千里的鬼样子。”
“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于邮举杯仰头一饮而尽,右手搭上陈启肩膀,话里带着几分醉意,“弟妹我和你说,以前给祁夏璟告白的人可不要太多,什么样的漂亮美女没有?你猜他怎么说的?”
“他信誓旦旦地告诉人美女,”于邮没骨头似的瘫靠在椅子里,学着祁夏璟的模样挑眉,吊儿郎当道,“‘抱歉,我是单身主义者。’”
“放屁你单身主义者!居然比我和老陈还先找到对象,有没有天理了!”
祁夏璟笑看对面两人愤愤不平,骨节分明的手轻晃高脚杯,放至唇边轻抿,随即勾唇应下:“怎么不能信。”
“她不在时,我是单身主义者;她在时,我便是黎冬至上主义者。”?g
男人抬起眉梢,轻飘飘地反问:“有问题?”
“骚啊兄弟,”于邮佩服地竖起大拇指,“情话一套一套的,你是真的骚。”
祁夏璟风轻云淡地举杯回敬:“过奖。”
席间又是一片欢声笑语,功成名就的三人笑谈过去往事,祁夏璟自始至终都是满不在乎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