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没开灯,黑乎乎一片,许暖不下心绊了一下,发出一阵声响。
她顿时停在原地,动也不动。
整个屋子静静悄悄,周峙房间里也没传出来半点声响。
许暖这才先开了灯,反手合上大门,将自行车推到角落里。
她走到卫生间里洗了一下手,出来时朝周峙房间门口望了几眼。
房间底下门与地板的空隙中并没有光亮散出来,看来周峙已经睡了。
许暖轻手轻脚地从房间里拿了衣服,准备去卫生间里洗澡,周峙的房门突然被打开。
周峙朝外面看了一眼,只问:“刚才怎么了,我听到一阵响声。”
许暖瞧见周峙一副刚睡醒的模样,挠挠脑袋,不好意思地解释:“不小心绊了一下,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没有。”周峙说完,朝她手上的衣服看了一眼,什么话也没说,默默回房去了。
许暖站在门口,心里有点涩涩的。
她以为今天她第一次去摆摊,周峙会问她一下关于摆摊的事情,但周峙好像并不关心这件事,周峙甚至睡得比平时更早。
许暖在房间门口默默站了一会儿,随后拿着衣服去卫生间洗澡。
洗完澡,她回到房间,把今天的钱清点一遍,然后在本子上详细记了一下,做完这些才上床去睡觉。
第二天许暖趁着中午午休的时间,去批发市场一口气进了一大箱飞行棋,总共20副,比昨天多一倍。
晚上,胡星照常跟着许暖去夜市街。
胡星现在每天都很有劲头,一想到一个月之后就能拥有一把属于自己的吉他,他在夜市街也就吆喝得最起劲。
这一天,没有工商队或税务局的人来突击检查,20副飞行棋最后也都卖完了。
最后收摊的时候,不远处的杨师傅是真的有些羡慕,“没想到啊,你这两天生意这么好!看来我真的要跟你一样去卖玩具了。”
杨师傅嘴上这样说,其实心里还是很冷静。
卖玩具也就图个新鲜,刚开张或许大家肯花钱买,等到差不多饱和了,许暖这些玩具也就卖不出去了。
许暖只是笑笑,不说话。
收摊回家的时候,胡星叨叨,十分警惕,每走两步就要回头看一下,看身后有没有跟着什么不明身份的人士。
他觉得许暖身上揣着一笔巨款,肯定有不怀好意的人会盯着她。
许暖笑起来,“要是真有人来抢咱们,你觉得你能打得过别人不?”
胡星嘴硬,“虽然我不是很高,但是我也不瘦小啊。”
他露出自己的手臂,弓起来,凹出一块肌肉,“你看看你看看,看到我手臂上的肌肉没有?咱也不是好惹的,要是有人来了,我绝对可以帮你拖延时间。”
许暖疑惑:“拖延时间干嘛?”
“让你跑啊!”胡星一脸理直气壮。
许暖:“……”
许暖:“谢谢你哦。”
“不客气,我一向这么讲义气的。”胡星说着说着还得意上了。
两人说笑间已经走到弄堂口,胡星把许暖送回家,才自己回去。
胡星回家的时候,想起不久之后即将拥有一把吉他,情不自禁地吹起口哨。他一进门,才发现吕香兰和胡教林还没有睡,他们两人坐在客厅里缠毛线团子。
胡教林两只手上圈着一圈毛线,吕香兰从中抽出线头,一点一点,由小及大,将毛线缠成一团。
胡星赶紧闭上嘴,吕香兰跟他说过,晚上是不能吹口哨的。
吕香兰抬头看了胡星一眼,“哟,看起来很高兴啊,有什么喜事说出来让我们也高兴高兴。”
胡星一高兴就喜欢吹口哨,这个习惯他从小就有。吕香兰以前觉得吹口哨是个不好的习惯,让胡星改掉,胡星改了不少,不过有时候高兴得忘了形,会偶尔吹起来。
看来胡星这次确实遇到了喜事。
吕香兰手脚灵活,她抬头看向胡星的时候,手上依旧不停地缠着毛线。
胡星上前圈过胡教林手上的毛线,一脸殷勤地朝吕香兰说:“妈,我来帮你。”
“哎哟哟,看来这喜事还不小,你都会主动帮忙了,那我可真是沾光了。所以到底是有什么喜事啊?”吕香兰打趣道。
胡星埋头一笑,“没什么喜事。”
就胡星这兴奋的样子,说他没高兴的事情,吕香兰无论如何是不肯相信的。
胡教林本来就不乐意坐着帮吕香兰圈毛线,他觉得这样干坐着很无聊,这会儿胡星出来帮他,他心里一高兴,透露道:“孩子他妈,你就别问了。”
吕香兰诧异地抬头看向胡教林,“怎么,你知道啊?”
胡星也很惊讶,他抬头望着他爸,“爸,你真知道?”
胡教林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悠悠地往桌子边一坐,情得意,“这事我当然知道。”
胡星心里一咯噔,难不成他爸这几天还在偷偷摸摸地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