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道:“你这样上山下山的太累了,不如舍点柴火也减轻点活计干。”
秦小满闻言便睁大了眼睛,声音也大了起来:“那柴火说不要就不要了啊?你可别看咱们家里猪圈后头码了好多柴火,若是不拾新的,那点可用不了多久。”
“不是说不要了。”杜衡平和道:“我的意思是咱去同没有柴火的人家吱一声,让帮忙把柴火从山上收拾了担回家来,送一捆或是送两捆柴火给帮忙的,这般多了人手一两日功夫就把柴火都弄回家来了,自己也不必那么受累是不是。”
秦小满闻言顿了一下,自己弄的话确实很慢又劳累,且不注意就被人偷了,过明路让人帮忙然后送,如此比白白被偷了要强得多。
他露出笑意:“好法儿!那我明日就去请人。”
杜衡应了一声:“嗯。”
其实这几天他也了解了秦家的情况,去县城的时候秦二叔没少给他唠秦家家常,小满的爹生前其实也是读书人,还出息考中了童生。
原本家里是很支持他读书考点功名出来的,秦家的家境是完全支养的起一个读书人。
但是自从秦小满的小爹难产离世后,秦爹郁郁寡欢,科考屡屡失利,后头哪晓得又碰上了那种意外。
昔时按照村里许多人家来比较,小满家里田地屋舍已经是村里的上乘人户了。
只不过秦爹离世,家里又没有儿子,只有小满一个人,便是再能干那也干不了几个人能干完的事情,慢慢的也就自然落了下乘。
杜衡觉得秦家条件是有得,只要好好利用起来,日子过好不是问题。
其实很浅显的运用一下人力就能更好的发展,但是乡野人户多是没有读过书之人,到底目光短浅些,想不到长远和付出一点小的利益换大的。
大伙儿就紧紧守着自家的那一亩三分地,一厘一毫都想自己捏着,不愿意让别人占了便宜去。
就像是小满,只是怕柴火被人偷了,自己拼死拼活的干,好似只有这般干活儿才踏实一般,不晓得投机取巧。
秦小满看着杜衡,偏头道:“你想得这么周到,是心疼我啊?”
杜衡微敛眉宇,笑了笑,未应他的话,转而道:“你来,我给你些东西。”
秦小满眉心微动:“啥啊?”
他跟着杜衡进了屋子,见着人从枕头底下摸了摸,随后一把铜钱落到了他的手里。
“你哪里来的钱!”
秦小满眼睛瞪的浑圆,捧着手里的十多个铜板。
“今天上城里卖了菜。”
杜衡把今儿和秦熊进城里的事情与他说了一通,秦小满登时嘴角翘的老高,露出了两排白牙:“你胆子怎么这么大,竟然还蹭二叔的牛车跟他一起进城去卖菜。”
“这有什么,二叔面严心慈,还是很好说话的。”
秦小满觉得不可思议:“二叔先前对你还那么凶,这才几日的功夫就跟你好的很了。”
说完,秦小满又把钱还给了杜衡,他其实是个爱钱的,并不是嫌弃杜衡的这点钱少,一个两个铜板他都看得紧,但是这是杜衡赚的钱,即便是拿家里的菜去卖的,可:
“男人身上总要有点钱,你自己留着有用的地方就用吧,我没时时在家里,万一有用钱的地方也不必等着要我才能用上。”
杜衡顿了一下:“好吧,我就先收着。”
其实他很想说以后多赚些钱了再给他更多,不过他历来不是个说大于做的人,比起空口承诺,更喜欢拿出实际成果。
这几日相处下来,虽是并未有几天,但毕竟是在一个屋檐下,很直观的就能了解一个人。
杜衡觉得秦小满虽然生长在乡野,外头对他的评价也不好,多是霸道的言谈与各种贬低笑话。
但是他觉得秦小满性子刚刚好,对外很强硬,可自己本身是个明事理的人,很多事情只要好好的谈,他也会听。
“那你要不要洗澡,我烧了热水。”
“洗,上山一身的汗。”
秦小满轻快着步子往灶房去,他觉得杜衡来了以后他每日回来都有得高兴,日子可真好!
他到灶房里,瞧见灶台上放着一盆子剁碎的辣椒,青的居多,红的少少的杂在里头。
“我把辣椒都摘了,再冷两日就死在辣椒树上了,做点剁椒存着,当酱菜下饭炒菜都能使。”
杜衡回到灶台前,还有好些没有剁出来。
“剁这么多你可别辣着了手。”
杜衡握着刀:“不碍事儿,尾茬的不辣。”
秦小满道:“地里的菜你料理着就是,我看山挖笋的,有时候也顾不过来。你要是喜欢去卖菜,能蹭上二叔的牛车就去吧,不能就花两个铜板就到城里了,当心别被敲竹杠。下次去城里可以把冬笋拿去卖了。”
杜衡很爽快答应:“行。”
秦小满欢喜的很,夜里吃白水菜也吃的有滋有味,饱足了就见着他贤惠的相公把碗筷收拾去了厨房,桌子都擦的干干净净。
倒是一时间让他找不到活儿干了,于是提前把明日的猪食准备上,咕咕咕把鸡换回来关笼。
母鸡管事儿,又下了两个蛋,他开心拾起,泡脚的时候跟杜衡说明天早上要吃煎鸡蛋,上山是干重力活儿,早上吃了煎鸡蛋一定一天都有力气。
“是两个,一人一个,我已经放在灶台上了。”
“好,橱柜里有一小罐子猪油膏,我用油膏给你炸鸡蛋。”
秦小满美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