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
杜衡听见声音从灶房探出脑袋:“快进来。”
“嗳!”
新鲜包好的馄饨下锅很快就在滚水里浮了起来,杜衡把洗干净的嫩菜叶子丢进去,打了两碗料汤,把煮熟的馄饨捞进汤碗里。
皮儿不碎,馅儿没漏,圆滚滚的一大碗。
秦小满洗了手匆匆在腰间擦了擦,端着馄饨进了堂屋,今儿吃好的,愣是要在桌子上吃。
鲜肉剁的碎,馅儿里放了虾粉提鲜,酱泥去腥,花椒粉增味,又切了一大把自家种的小葱,另还打了鸡蛋。
肉馅儿很香又紧实,虽然没有高汤,可用辣酱调了料汁,一口一个馄饨,肉馅儿又鲜又大,能吃的很满足。
桌子上秦小满都没多嘴,一直在吃馄饨,也属实有些饿着了。
他们这头馄饨进了嘴,秦熊家里的馄饨也上了桌。
“这杜衡的手真是巧,什么都做的来。”
秦熊回家来见着今儿家里吃馄饨,还以为是自己婆娘做的,结果还没开口褒奖反倒是被骂了一句又送肉给满哥儿,两口子在灶房里便掐了一通架。
面肉香的馄饨在锅里煮香了,两口子默契的停住了嘴,一家人围上了桌子。
李晚菊觉得秦熊这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骂她还不如个男人会捣鼓吃食,不过看着一大盆子的馄饨,好吃食在面前也没再呛回去。
先给秦熊舀了一碗馄饨,接着又给秦小竹装了一碗,跟没有回来的老大留了一碗,最后再给老二分。
虽是没有按照每人平均的个数来分,有的多两个,有的少两个,但是馄饨大,怎么都是满满一大碗。
这番别人送来的好吃食,也没人嫌少。
秦小竹迫不及待的夹起馄饨就往嘴里塞,鲜肉碎开肉香更细腻,又有各种料子,味道简直比面摊子上的还好。
虽是不想承认,可吃食进嘴的一刻他还是不禁羡慕起秦小满来。
歪打正着的,竟然还捡到个会做饭的相公,相貌又好,可是便宜他了。
“小满说他要跟杜衡办事儿了,叫爹帮忙选个好日子。”
秦岸作为家里的老二,时常是被排到最后,拿到自己的那碗馄饨,连忙把小满的话说了,埋着头就囫囵开始吃。
方才馄饨下锅的时候他就想吃了。
“你说的是真的?”
秦熊看着自己儿子点头,乐呵一笑:“这两口子可算是想明白了,二月初七就是好日子,早些办了也不耽搁事儿。”
李晚菊闻言冷嗤了一声:“自己儿子的亲事也不见你这么上心。”
“你这婆娘到底会不会说话,小满他爹不在了,我是他最亲近的长辈,他的人生大事自然要我们多费心一些。”
秦岸也应承了一句:“是啊。”
“还是老二明事理些。”
李晚菊道:“你要怎么帮他操持我不管,但是休想在从我那儿拿钱去贴补旁人。老大也要成亲了,又是礼钱又是办席面儿的,可再拿不出多的钱来。往下还有老二的亲事,竹哥儿年纪也是不小了,嫁妆也得备一份厚的,否则叫人看扁了去。”
“你就把那点子钱看的更眼珠子一样,说的就像老子以后挣不了钱了一样。”
一顿饭吃的枪响。
晚风瑟瑟,夜里,杜衡回了屋子。
油灯下他坐在窗台前,展开了一封信。
今日他上县城买好东西,想起三日前魏逢的话。
自一开始他虽已经打定主意不会走,买好了家里用的东西,他还是去了一趟舅舅所说的客栈。
前去的时辰有些迟了,他到客栈的时候魏逢一行人已经离开,杜衡没能再见到他舅舅一面。
他打听了一下,魏逢果然不是独来落霞县寻他的,商队经行此处驻扎,想来是收到了信件顺道打听了他的消息。
客栈老板似是魏逢的旧相识,见着他来,交给了他一些东西。
一封魏逢留下的信,以及还有二十两银子。
信杜衡在回来的路上已经看过了。
魏逢气他不肯随他到徽州要留在穷乡僻壤之地,信里也没说几句,无非是让他好自为之。
不过到底是大户人家,还是给他留了点银钱,让他留在这偏隅下也别荒废了自己,放点钱在身上自己用也好,往后继续读书也罢,自行安排。
怕他做上门女婿被管的厉害了,夫郎又是个远近闻名凶悍的,钱留的也不多,生怕被搜刮了去便宜旁人不说,到时候再横生枝节。
杜衡当然晓得凭借魏家的财力这点子钱实在算不得什么,又或者魏逢只是顺道来找他,但他也已经十分感恩,自己也只是冒名顶着旁人的身体,又受了他亲人的照顾恩惠,是不可多得的幸事。
倘若有来日,魏家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他也记此次的恩情。
杜衡把信读了一遍重新收好放回抽屉,要不是有他舅舅留下的这点钱,他也不会那么快的跟哥儿许诺。
这些钱于他舅舅而言不过一顿花酒钱,但对于这般小地方成个家已是绰绰有余丰足的很了,也算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杜衡是这么打算的,等日子定下来了,他就去城里牵一头牛回来做聘礼,外带采办些简单的家用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