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杜衡把准备的小鲫鱼放在推车上头,今儿准备用来做油炸食的除却小鲫鱼,还有大些的鱼块,豆腐干,猪肉条;素的有地瓜丸子和地瓜条。
这些肉啊菜的提前就该腌制的腌制,做泥的做泥,而下有人要裹了淀粉就能下锅里炸。
小鲫鱼鱼块还有猪肉条已经提前炸好了一部分,有人买的话丢油锅里复炸一遍一样酥脆。
他们这样能卤又能炸的推车还是头一个,确实新鲜吸引人,不多时就有人问着上来了。
“都是十五文一份?那我不要小鲫鱼换做鱼块吧,我不喜小鱼刺。”
“那能不能卤味和炸食混做一份?”
“这酥肉好香啊!比酒楼里的都要酥脆些!鱼块也是金黄,光瞧着也觉外酥里嫩。”
小摊子上吃食样数多,选的人也就更多了,杂七杂八的问题层出不穷。
杜衡性子好,一个一个都解答,有条不紊的忙活。
卤味和炸食都是定的十五文一份,虽肉眼瞧着油炸的吃食当要更贵些,但杜衡早就算过,做卤味的香料一包配下来,价格也不会比清油低多少,其实两厢的成本而下是差不多的。
一份吃食由他来配,荤素都有,自是不会指着贵的给配一叠子。
量也是提前就已经拿捏好的。
按照成本计算,一份十五文钱,刨开所有的成本以后,一份可以赚五文钱左右。
也不多黑心要赚许多,但也不敢把价格压的太低,到时候少不得又惹人不满,两人算是薄利多销。
“我要地瓜丸子,能单独要一份吗?”
“可以。”
“卤味,要带走的。”
食客七嘴八舌的要着自己看中的东西。
秦小满就负责收钱和招待留下吃东西的人,一份吃食十五文,那是得挨着数的,不是三五文一扫就晓得数目,如此动作也就慢些,好在没有人牢骚。
有些食客见着留下吃卤味会添一勺汤,以此乐意坐下。
而有的是替自家的主子买的吃食,精致的轿子就停在不远处,丫鬟模样的过来买了吃食回轿子上去。
卤鸡脚在锅里闷的久了,十分入味且还耙烂,鸡脚上的肉都有点脱骨裂开了,上吸一口就进嘴化开。
许多人就爱这一口,但当街吃这样的东西觉得不雅,不少人都买了就走。
富贵人家的哥儿小姐即便是喜好这些街市边的小吃食也不会亲自前来买,不上台面的东西怎会跟寻常老百姓挤在一块儿争相购买。
秦小满好几次见着有仆役过来买了东西,轿子里的人等的急了就在车帘子边就叫住了人,旋即能瞧见一只白皙不沾阳春水的手露出来取走吃食。
忙碌了大半日的光景,快到了饭点人才消减了下去,秦小满有了崽子后发觉自己越发饿不得,且食量还比以前大了不少。
早早的就自己去旁头的面摊子叫了两碗面条过来,以前胃口大也能克制少吃一点,现在却是不敢饿着肚子里的小家伙。
中午两人就在自家推车后头吃了面。
吃面条的空当里哈出的气都是白的,秦小满看了一眼摊子上没剩多少的食材,又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杜衡,两个面朝着面:“咱们家的生意真好。”
杜衡笑了一声:“准备了好几日呢。”
秦小满笑眯眯的喝了一口面汤,汤碗底下有一块杜衡给他炸的酥肉,现炸的酥肉好吃,泡过汤就有点像滑肉。
赚的钱他装进了袋子挂在裤腰带上,沉甸甸的提醒着他这些日子没白折腾。
他很想直接数数到底进账了多少钱,可做小生意的忌讳在外头数钱,道理和财不外露一样,外头什么人都有,只怕被有心人盯上。
两人吃了面以后,午后的生意有一搭没一搭的,秦小满觉得给顾客切肉炸吃食有意思,见着人不多催的不紧,他便要自己上。
杜衡由着他去,自己空乏无趣,从身上掏出了一本笔记,索性就在后头的矮桌上翻看。
他早料想到会有空守着摊子的时辰,所以就把前些日子读书记下的笔记带上了,如此也不浪费时间空闲。
冬日里县城也一样很冷,在家里还可以窝在灶房烤烤火,就是在卧房里看书脚底下也有火兜,但是出门来做生意,这些能取暖的一样没有。
多站一会儿或者是坐一会儿,只要不动弹浑身就僵冷一片,杜衡看了会儿书手就僵冷的手指发青。
他看了一眼不远处树叶落光了只剩下一根光枝干的老梨树,枝桠黑漆漆的,依稀能见着两颗没有掉而烂死挂在树上已经风干了的梨,被风吹的左右摇摆。
树下有几个戴着毡帽的男人,也是这片的小贩,这当儿正缩着脖子在树下烤火。
不晓得几人哪里拾来的烂铁盆子,捡了些梨树枝条点燃丢在了盆中,明晃晃的火燃的噼里啪啦,远瞧着也比旁处暖和。
杜衡吸了口气,一股冷气逼进了鼻腔,直接让他一个激灵,不由得哆嗦。
“小伙子,过来一块儿烤烤火嘛。”
杜衡偏头,一个大叔喊了他一声。
他丝毫没犹豫的就过去了。
手接触到火盆登时人就像活过来了一样。
几个小贩看着他:“你是新来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