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晃然:“我当你说那小的是孩子呢。”
秦小满沉默着爬到了床上。
杜衡见状合上书,侧身看着掀开被子进了被窝的秦小满:“怎的不说话了?”
秦小满看着帐顶:“也有人家说想送人来家里。”
“那就不同这样的人家来往了。”
秦小满闻言偏头看向杜衡:“你真不想要?”
杜衡托着脸,伸手戳了秦小满的脸蛋儿一下:“我要来做什么?”
秦小满咬了咬嘴皮子,眼珠子在动,他虽时常跟杜衡戏言说叫他也弄两个小的来家里,其实当真说的只是笑话。
他打小从村户里长出来,村里人家条件有限,多的是男子娶一门亲都费力,更别提说还有小老婆了。
也只有宅子修得几进几出的那般地主老爷乡绅大户才有正室小妾,可那样的人家在村里少见,很多村户潜意识里还是觉得一个丈夫就是一个妻子夫郎。
后头他们家的门第逐渐高了,到了县里以后倒是也开始接触到三妻四妾的人家,但那也多是商贾大户或者是官宦人家,与之也有一大截的差距,自有没真往那些地方想。
然则到了秋阳县后,杜衡跻身官宦之流,七品知县在地方上已然是了不得的官儿了。
官眷见杜衡风流倜傥,听说只有秦小满一个人,连通房都不曾有甚是惊讶,明里暗里的都有人表示想送人来伺候。
这样的话听多了,到底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意味来。
而下见着杜衡的回答,他心里忽然就有点美,说不出来的美。
嘴角也翘了起来。
“那我可就当你真心这个意思了,以后也不准在做悔。”
杜衡眼角弯了弯,凑上前贴着了秦小满的肩臂:“先时不是说想找人伺候的嘛,给你捶背搓脚请安,现在改变主意了?知晓杜大人也是受人垂涎的了?”
秦小满掐了杜衡的手臂一把。
“嘶~”
“你不是要给我搓脚吗,叫了旁人来这活儿不是叫人抢走了!”
杜衡好笑,掀起被子一下子把两人都裹在了一块儿:“旁的不管,总之我是你一个人的,别人抢不走。”
翌日,趁着手上空闲,杜衡坐着牛车和秦小满一起前去村子深入巡看一番农地。
现在县衙班子肃清了,扰民的山匪也剿灭,合该是能好生拾腾一番秋阳县的农桑之事了。
农桑搞起来,百姓腰包鼓了,县衙账目也能起来,无论要怎么发展,决温饱始终都是第一线。
两人出发的早,秋阳县初冬的早晨空气尚且温和,路边上的水珠晶莹,空气中是久违的泥土草木味道。
好久没有驾着牛车了,迎着清爽的晨风,两人的兴致都不错,到村里时太阳也才刚出来。
村野田地上一派晚秋临冬的灰败,昔日的稻田玉米地,现在只余下些还未耕翻的稻子玉禾根。
有农户正扛着锄头在刨地挖这些根须,冬日好做柴火烧。
秋阳县的冬天不冷,火炭在这头并不多用,这当儿上山砍柴烧炭的人不多,农户大抵都埋在地里拾腾土地。
冬日用炭不多,老百姓也就少一样谋生知道,本就萧条的冬日,也就更少有补贴之处了。
没有多的补贴进项,农户只有尽可能大把土地翻耕的松软,如此明年地里庄稼长的好些,指望着收成能多一二。
杜衡和秦小满把牛车停在村主道上,走过乡野,发觉秋阳县里的农户很勤劳,对待手头的土地也格外的珍惜。
“秋阳县气温高,沙土地多不说,夏时都得抢着引水浇灌,时有因为上游堵水两个村打架的事情。”
秦小满捏了捏翻出来的干燥的泥土,他在街边买菜的时候,偶尔会听到村里的农户埋怨。
杜衡应声:“我看了县志,历年来就是天干,到了夏日村户都会在河里引水灌溉,且多是担水,临河也就罢了,远河田地的村户夏日光是担水就是极大的工程。”
这还是河流有水的前提下,多的情况是上游把水堵住自村灌溉,不许下游的人用水。
更甚至冬春降雨不多,江河水少,村乡的小河流直接断流。
杜衡觉得要想提高收成,还得把灌盖的问题给解决了,否则开春以后临夏正是长庄稼的时候,天气干旱庄稼又得遭殃。
秋阳县有条大河,趁着冬时加固堤坝合理蓄水,到时候夏时浇灌打开堤坝,清理水渠管制性引水,到时候肯定会有所改善。
杜衡和秦小满一边走,一边规划着图纸。
把民饮河的堤坝筑起蓄水后,各乡也要修建水利引灌,临近河流的田地可以直接使用筒车,没有湖池的水田使用水车。
他草草的把规划记写在册子上,待回了县衙再和工房的人商对。
两人不厌其烦的穿梭在田地间,眼看着冬日日头都到正空了,微微有些晒人,杜衡和秦小满才准备折返村主道上,吃点东西再去别的村子看看。
“车呢?”
秦小满走到前头,看着空空如也的村道,插着腰回头同杜衡大声道:“咱的车没了!”
“啊?”
杜衡闻声快步上前去,左右瞧了先前就是把牛栓在树上的,而下独只有树。